乱吃着吃着便哭了起来,世朝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哭了,一会儿把狼都招来了。”
“世,吾对不起汝。汝那般为吾考虑,吾……除了爹娘,世汝是对吾最好的人了……要是没有汝,呜呜呜……”
乱感激涕零,世看着乱被打肿的脸和乱飞的鼻涕,深吸一口气。算了,他都伤成这样了,恶心点恶心点吧。
“日后多思,不可鲁莽。”
若是自己是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也就是这小子幸运,家中正好是做小生意的。可万一没有这份好运,只是一个普通耕种农家出生的孩子,又该如何自证?
朩在军中多年,根基深厚。没有证据,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乱听到盗窃要被罚去修长城的时候就后悔了!他心善,不想因为这点银钱害人去修长城。但是没想到,人家早就找人串好了,就等着坑他呢。
幸亏他遇见了世朝,不然他肯定就死定了。去修两年长城,哪还有命回来。
“世,其实吾是十月末生人。汝……”
李世朝愣了愣,没有跟上乱的思路。他们刚才不还在说盗窃的事情,怎么突然扯到十月生人?
“其实,你应该是我的兄长。还请兄长莫跟愚弟计较。以后,弟弟都听兄长的。”
李世朝此刻真的有把床上的那碗热汤泼到乱脸上的人!
你们秦国人,这么喜欢攀亲戚吗?
下午都快被冤枉去修那个九死一生的长城了,好不容易从险境中挣脱出来,不反思一下行为是否妥当,只一门心思的认亲戚啊?
世深吸一口,最后还是忍下了。他从怀中掏出从营中医士手上讨来的伤药,放到了炕上。
“汝自己涂吧。”
李世朝说罢便起身离开,余乱一人趴在炕上喊着:“兄长,兄长……”
世回到住所的时候,刚进屋不久便遇上了过来点卯的士卒。士卒见屋内人齐,点卯后便离开了。
陈不是多话之人,世朝也不是。两人便早早熄却屋内油灯,上炕歇息了。
世朝躺在炕上,一直在回想今天下午的事情。
传闻,去修长城的人多半是九死一生。但终归,还有一生。
他为乱证明了清白,却也证明了朩的盗窃。朩被罚去修长城,而帮他作伪证的到士卒也被罚同罪。
世朝记得离开时朩看向他的眼神,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果眼神能杀人是什么感觉。
不过世朝并不恐惧,害人亦害己。
若是朩没有做盗窃之事,便也不会有今日的东窗事发。而且,若是乱真的去修了长城。他这个与乱结伴而来的,怕是日后也少不了被朩针对。
只是不知道这营中有没有跟朩交好的人,万一有人想要为朩报仇……
世朝想着想着,便陷入了睡眠之中。
第二日醒来,是个大晴天。
像他们这般在截止期限之前来的更卒,军里是没有什么事情安排给他们的。他们最多每天跟着干干杂活。
每日也有训练,但是时间并不长。
世朝每日便正常训练,偶尔给营中伙夫、更卒跑跑腿,再记得每日给乱送饭。
乱的伤只是看着吓人,但其实并不算重。
转眼便到了十月初一,他们这群更卒基本上都到齐了。营中便开始了正式操练,带队的人正好是卫。
可能是因为之前打过交道,所以世朝很快便跟卫混熟了。
世从卫那里知道了不少事,像他们这样的更卒确实服两年兵役,但是现在的训练并不包括在这两年之中。
等到训练结束,他们的两年兵役才算是正式开始。
明年的这个时候,会有一场‘秋季军演’。表现好的精锐有机会被挑到中央去,为中央军。
到了中央,跟现在就完全是两种身份了。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
剩下的便还是戍边军,等到完成两年兵役后便能解甲。但必须在戍守的地方,再做一年的工役,才能归乡。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加起来,服役大概需要三到四年。
李世朝算了一下,服役结束后,大概还有几年的和平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