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公王砚山身为当世大儒,却是少有的暴脾气,平日里行事果断、执拗,因此在朝野之中还有个“拗相公”的称号。
师公虽同样不喜仙门,但却也一向以百姓为先,若是他认定先生的存在会影响玉溪村百姓的生活,恐怕不会有半点留手的可能。
当世大儒,便是仙门大宗之主也要退让三分,先生又如何能够幸免?
李慕言握紧了拳头,心中已是万分焦急。
不久后,李艾便告诉李慕言,过几日王砚山将亲自走一趟玉溪村,见一见这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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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村土地庙。
庙中的香火已然断了数日,神案上的香炉里,已经许久未曾有清香点燃。
李青鸾百无聊赖地望着庙门,满脸沮丧道:“土地爷,真的不会有人来了吗?”
周仪笑着道:“等等,且再等等。”
他拿捏不清人心,但总觉得人心不会总是那般不堪。
……
这些日子,整个玉溪村似乎都变了。
不知为何,明明求助的信件已经送往长宁,村民们却怎么都快活不起来。
平日里总爱在农闲后拉些家常的普通农人们,相遇时却变得沉默。
总有人偶尔抬起头来,看向村子的某个地方,然后又面带愧色,摇头叹气低下头去。
原本不大但热情的小村,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沉默。
一切直到这天夜里。
一个扎着辫子的小丫头,鬼头鬼脑地摸进了土地庙中。
小丫头怯生生地左顾右盼,小脸上有几分害怕、几分惊慌。
小小的身躯好不容易才搬来了凳子,踏着凳子点亮了香烛。
望着神台上那高坐的神像,小丫头似乎瞬间便安定下来。
只见她笨拙地拿出几根白天偷折的柳枝,歪着脑袋似乎在回忆什么,随后才将柳枝插到了香炉里,动作生涩地行礼祭拜起来。
“土地爷爷,婉婉感觉最近村里的大家都不开心,老是爱和婉婉说笑话的东叔好些天都没笑,李奶奶也总是唉声叹气的。婉婉问村正爷爷,可他说婉婉还小,以后就懂了。
可是不开心这种事有什么好懂的呢?婉婉只想求土地爷爷让他们都开心起来,这样婉婉就也会很开心啦。
慕言哥哥说,土地爷爷是真正的善神,婉婉不懂神是什么,但是土地爷爷一定是好人,求求土地爷爷帮帮婉婉吧。”
说着,小丫头便学着大人的模样,恭敬地跪在神像前,有模有样地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