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狭窄,昏暗无光,顾云尘只得摸黑前进,索幸他还有内力护身,不怕黑暗中突然冲出来个人,给他一刀。饶是如此,青年还是有些杯弓蛇影。
王重阳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重!
复行数百步,得以见光明。青年没有第一时间跳出去,而是横剑一扫,飞化剑气,炸开土石砖瓦,把藏着密道入口的房子顶部撕开裂口,发出剧烈的响动。
不少侵略者的目光投向那里,烟尘之中,这间不起眼的,处在街巷小路的屋子突然开了门,穿着道袍的青年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一出来就迎上了几十个人的凶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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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尘:…………
好像,大概,他干了件蠢事。
“杀了他!”
“上!”
“弓箭手呢?这边!”
“快来,我们这里有还一个,他身上值钱的东西看起来好多,来晚了可就没得抢了!”
“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要不然也留下来,让大爷我来爽爽,哈哈哈哈!”
第一个冲到顾云尘近前的人,裂嘴狂笑着,他高举着弯刀,像是看见了食物的饿狼,准备把羊羔吓的四处乱跑,等羔羊疲惫再吃下,只不过这头狼明显找错了对象。
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慌忙逃窜的戏码没能再度上演。
一道血线迸溅,随后几抹寒影突兀连接,在红与白之间有一笔一划走势锋锐,狂草的书法就此定格地上,这片刻里,所有的观看者都屏住了呼吸,连血液都凝滞。
“扑通”“扑通”声接连响起。
尸体倒地,把狂书揉乱,让死亡更分明。
在第一声惊呼中响起时,又有几个人被划成了字,道袍青年脸上染血,剑上染命,冷着脸跨过数具尸体,朝着亡命之徒们走来。
无论历史怎样记载,对于战争二字,都只能用文字来形容,而且其固有的词汇也不过只是残忍和邪恶的扩充,可战争真正的疯狂又怎能用文字来形容?
无论古今,城破之后的狂欢都是人性两面的转换。
箭矢的破空声如浪花一样溅射四方,迎面而来与背后偷袭的敌人,是大海一波接一波的浪潮。年轻道人持剑挡下所有,而他所注视的,并非疾驰而来的险恶,那眼中的是地上一具具伏尸。
最开始青年本想打了就跑,毕竟他的内力并非没有上限,然而,这些人对生命的漠视和玩弄让顾云尘感到了愤怒,于是愤怒冲击了理智,他直接杀了出去。
然后他看到战争。
那些尸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叠起了一堆堆小山,又有无数的小石块散落在地,男人的残肢断臂中有女人花白的肉体,孩子的面容旁边有老人痛苦的眼睛。
骨血开成了彼岸花,种满街道两旁。
还有一些活着的人,却是已经不成人形,他们赤裸着身体,被铁链拴着脖子,跪在街道中间,手臂腿脚弯折扭曲,眼中已经无光,姿态却比狗还要低。
而看到他们的一瞬间,顾云尘停下了动作,那童年时期最为惨痛的回忆被触发。
“杀了我!”
不成人形的孩子拖动着躯体,摇拽着锁链,仅剩下一只的眼瞳比另一边的空洞还要绝情。
“顾云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