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不说话了，她说不出来，只是星瞳带雾，在这一瞬间眼中失去了光，静静地望向夜一。

晚秋的风带着寒意，吹起雪女鬓边万千银丝，在这一刻她看起来竟是如此单薄。

夜一看着雪女柔弱的目光，以莫大意志忍住了抱住她的冲动，道：“阿雪，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

“呵”，雪女一声惨然的嘲笑，也不知是在笑谁。

“你要我跟你去我最恨的地方，然后看着自己的男人辅佐一个毁我家国、杀我爹娘的人吗？”

夜一沉默。

秋风裹着落叶，寒意如刀，一点点将两人割裂。

半晌，

“你恨秦国，因为秦国强大攻打了赵国，可一百多年前秦国还弱小的时候，赵国也攻打过秦国”

“也有许多秦国的姑娘，如你这般这般恨着赵国”

“你是说我错了吗？”雪女双眼泛红，声音凄厉。

夜一摇了摇头，缓缓开口，声音仿佛一口轻敲的破钟，带着亘古以来的苍凉：

“秦国抢了你的地，杀了你的家人，害你沦落至此”

“你可以恨秦国，也应该恨秦国”

“可秦国不打，魏国会打，楚国会打，齐国、燕国、还有你的赵国，他们都会打”

“错的不是你，也不是秦国，是这个天下！”

“天下的乱战已经打了几百年，若六国不灭还要再打几百年，到时候只会死更多人”

“也会有更多如阿雪这般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姑娘”

这些家国天下的大事，以雪女现在的年纪肯定无法理解。

因此雪女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一脸哀弱的看着夜一，目光柔若泉眼的第一汪清水，似要将夜一浸入其中。

温柔乡即是英雄冢，就雪女此时的双眼，杀伤力堪比百步飞剑，夜一差点就走不动了。

他用拇指的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终于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如今七国归一的契机已然出现，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