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和尚不是不吃荤腥吗?”李平忽然回头疑惑道。
先前的谈论李平虽然被面前之人气的不轻,但意外的对他生不起反感来,随着谈话的深入反而有些亲近之感,不过刚才的话语让李平又心生厌恶起来。
“没想到这人仪表堂堂,居然是个花和尚。”李平心中腹诽。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僧人不吃刺激食物,也是可以吃三净肉的,三净乃是 不见杀、不听杀、不为僧杀,望江楼并不知晓今日小僧前来,楼内的肉应该都是三净肉,小僧当然吃得,前朝梁武萧皇帝虽然下令僧人不准吃肉,但已是前朝旧事,怎么能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僧呢?李施主说是吧?”
李平见妙因说话脸不红气不喘也对他的厚脸皮佩服起来。
“呵呵,有理,有理,前朝的法令在我大隋境内又怎么能作效呢,妙因大师果然逻辑缜密,在下佩服。”
进入望江楼二楼包间后,妙因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两壶素酒,等菜上齐后二人便开始推杯换盏。
二人客套后妙因问道:“李施主,方才人多,小僧不好多说,如今厢房内就你我与这位侍卫三人,小僧便直说了。”
“请讲。”李平伸手让对方继续。
“自上古以来,人们互相攻伐,聚众为国,相互攻讦,肆意屠杀,百姓困苦不堪,自我沙门从汉朝传入中原以来,在这乱世之中便迅速传播,信徒数以万计,盖因我佛宣扬因果报应,轮回转世之学说,使百姓有个精神寄宿。”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何尝不是劝说恶人向善,为世间收纳恶徒不也能减少杀戮吗?李施主又为何要对我佛赶尽杀绝,沙门的存在对朝而言可以安抚百姓,对民而言也能劝人向善,何乐而不为?”
李平细细的品味着对方的意思,也明白对方的话并非虚言,乱世之中百姓也想寻得一个庇护的场所,这也是沙门壮大的根本缘由,但不是所有的僧人都是善男信女,前朝几次灭佛已经说明了一切,当沙门中人获得了足够大的权力后便会染指朝政,企图左右朝堂,这些不用缴纳赋税又大肆兼并土地人口的组织也会拖累一个国家,使之疲敝,最后被外敌消灭。
想到此处李平便说道:“妙因大师所言不假,但朝堂运转就需要人口和土地,沙门聚拢人口兼并土地又不出徭役,也不缴赋税,长此以往朝堂必被拖累,这是冲突所在,并非双赢的局面,我大隋如今内忧外患,需要聚集一切能够聚集的资源,方能挺过此劫。”
“妙因大师你方才说让我李平放过沙门,这也是我李平想要说的,沙门又是否能放过我李平和大隋百姓呢?”
“李施主这是庸人自扰,沙门又何时为难过李施主?朝堂需要运转,寺庙也需要运转,信仰乃是百姓所选,自当让百姓来抉择,农夫愿意贡献出土地给予寺庙,这是我佛感化所致,若是无人信仰我佛这一切都不复存在,又何须剿灭?”
“老子云: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多,多则惑,李施主乃属多则惑,乃杞人忧天尔。”
“大师或许说的对,但!”李平不置可否道:“当今大隋北面有李密窦建德之流,西面有李源萧铣等人,百姓都去了你寺庙当和尚,我又当如何?难不成等着对方来剿灭自己?”
“我朝寺庙三千七百九十二,又岂是施主治下有寺庙?此乃无稽之谈,李施主若善待我佛,他日敌人来犯小僧自当率领寺僧护卫周围。”
妙因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坚定,没有丝毫拖沓。
“你?”李平疑惑的看向妙因,这瘦胳膊瘦腿的能保我周全?不禁摇了摇头。
妙因见状呵呵一笑,站起身后便朝墙壁一拳,当初连苏烈都无法撼动的砖墙被妙因一击之下居然击出一个大坑。
妙因强行止住微微颤抖的手臂面上依旧不改,只是心中暗道失策,这墙居然比石头的也不承让,早知道就掌劈桌椅好了。
护卫在李平旁边的刘通眼下当即大惊,他乃是号称混元开山手,也就是百姓口中的铁砂掌,手上的功夫在绿林也是数一数二,但看到妙因刚才露的这一手便知道自己的功力是绝对比不过对方,便用手悄悄的戳了戳李平,暗示对方妙因的功夫了得。
李平和刘通相处多日,二人早有默契,在感受到刘通的小动作后李平也紧张起来,这人之前要是对自己有歹念只怕自己早已身首异处,他的身形和面容实在太能迷惑人了。
不自觉的李平便将右手摸向腰间。
妙因施展完后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神色自若的返回了桌上便坐了下来,并在桌底下悄悄的揉搓着吃痛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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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李平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说道;“大师果然好功夫,是在下小瞧了,当自罚。”
李平举起酒杯一口闷下,妙因舒缓了手背的疼痛后将双手放回桌面,也举起酒杯与李平共饮。
之后说道:“好功夫当不得,小僧也只是对武艺略有了解,出家人慈悲为怀,雕虫小技只为防身,普度众生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