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的百姓为何全然不敬佛?不是说江南佛学鼎盛吗?为何此处截然不同?还是被道教挤占?可城门守卫曾说过此地不欢迎道士僧侣,为何会如此?”
摇了摇头玄奘想不通其中的关节,便放弃了思考,夹着一道青菜就要往嘴里送。
“哎哟我滴个佛祖乖乖...”玄奘一个机灵就丢掉了筷子,口中不断地念着佛经,未曾走远的小二见状上前询问道。
“大师?你怎么了?”
“小二施主,贫僧点的是素菜,为何会有一个大青虫?这可是杀生,罪过罪过。”
玄奘指着散落在桌子上的筷子说道,旁边还有一条被炒的干瘪的青虫,若不仔细看和青菜别无两样。
“就这?”小二将青虫捏起来一脸市侩的狡辩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大冬天的到哪里去给你弄青菜,这可是大棚的青菜,还有,你不知道吧?桃野县的学堂可是教过的,这大青虫营养丰富,蛋白质的含量是牛肉的六倍,六倍,懂不懂?吃到你就偷着乐吧。”
“即便如此,贫僧点的是素斋,为何会有虫子?这青虫因贫僧而死,实在是造孽啊。”
南朝虽然梁武帝下令僧人禁吃肉食,但梁武帝乃是虔诚的沙门信徒,并不会伤害沙门。北方的寺庙虽然并没有此诏令也不归南朝管,但自从北方经历了魏周两朝灭佛,境内的僧人都主动自我改革,以求图存,反而对梁武帝的禁令十分推崇,好向朝廷展示自己的亲和仁慈。
这边的争吵声引起了周围食客的关注。
“哎哟,这和尚出手真阔绰,大冬天的居然点青菜吃,咱们的钱也只够吃点咸菜炒肉丝,有钱真好。”
一些人的关注点有些奇葩,反而羡慕起玄奘吃起青菜来,却不知玄奘身上的钱压根付不起这比应季蔬菜贵了十倍不止的反季大棚青菜钱。
两个正在吃饭的官差目光也被吸引,见小二手里抓着大青虫顿时胃里翻江倒海,刚才吃下去的菜不由的呕吐了出来。
吐完之后二人立即上前一把抓住小二的手腕,朝玄奘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卖你劣质食物?还是恶意收取费用?”
“这...”见惊动了官差,玄奘不知如何回答,怕牵累了小二,便准备息事宁人。
“此时不关...”
“停,本差知道了。”
见玄奘不准备追究,二人被恶心的账岂能算了,便强行打断玄奘的话语朝小二怒斥道:“你胆敢出售劣质食物,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还有你们老板,给他叫出来,一同去衙门问罪。”
“差役大哥,冤枉啊,这青虫的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六倍啊,小店怎么可能出售劣质食物。”
“还敢狡辩。”见小二还不老实,官差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疼的小二后面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嗷嗷的叫唤着。
不一会掌柜就从里屋跑了出来,想要解释,被同行官差的另一人打断。
“你就是老板?别解释了,你们的罪名不是食物里有虫子,外面卖油渣蚂蚱蜈蚣的多了去了,可不会获罪,而是你卖的食物货不对板,说好了是青菜,里面居然有大青虫?别人是来吃青菜的还是大青虫的?跟我走吧。”
“冤枉啊,大青虫蛋白质丰富啊,教书的先生都说了,是牛肉的六倍啊,六倍。”
掌柜的和小二被押走时还不住的辩解着。
因为往来桃野县的客商越来越多,望江楼已经无法满足大家的吃住,于是一个个小餐馆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质量也是参差不齐,但胜在便宜,光顾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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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从北方前来的人并不止玄奘一人,另一人跟着窦建德的使者一道此时也抵达了桃野县,正是沈纶的知音好友祖安之,二人年龄相差十几岁,祖安之的儿子都已经十六岁了,但因为兴趣相投以平辈论交,一直保持着君子之交只谈论学术生活并不涉及政治。
祖安之的祖上正是祖冲之,祖籍河北,后来迁徙到南京,去年祖安之北上是为了祭奠祖先,顺便扫墓,谁知河北兵变就被困在了当地,之后就是天下群雄并起,南下的道路充满危险,祖安之便断了暂时南下的念头,此次也是托了窦建德的关系才能顺利南下,也是拜得窦建德与人和善,从来不强留他人,否则以祖安之的能力其他军阀定不会放他离开。
而祖安之南下的诉求十分简单,他老家在南京,家产家人都在这里能不回来吗。
祖安之去了南京才发现昔日的江宁早已变了样,此时在石头城外正在大兴土木,修建一座新城,还未入家门就被心中的好奇心弄的忍不住拐弯去了工地,谁叫他祖上就是干建筑的行家呢?遇到修建大城这种难得一遇的事情怎么能错过。
行走在工地中祖安之时而摇头时而点头,他对这种用钢筋做骨水泥做皮的新奇材料赞叹不已,又对新城的布局风水以及细节规划连连叹息。
“看来这新城除了材料新颖外主持修建的监工对土木建筑一行全然不知,这沟渠的规划,百姓如何取水?这房屋也将南北风遮挡,岂不潮湿闷热?还有那百姓的住所,居然如此之高,岂不僭越?哎,看来老夫要主动请缨,接过这修建的重担,怎么能让乡亲们住在这种城内?”
直到天黑祖安之才姗姗回到家中,家里人见祖安之时隔一年多终于平安归来都热泪盈眶,温馨的吃过晚饭后祖安之的大儿子才想起沈纶曾今拜访过,说让祖安之回来后去找他。
于是此刻祖安之与玄奘一同出现在桃野县的县衙外,二人只是相视一笑并未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