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的儿郎们,我李平来了,带着大隋的将士来祭奠你们了。”
小主,
将酒壶塞子打开,李平将酒水洒在地面,浇灌处积雪融化,
“妙因说你们是咎由自取,进攻高句丽本就是不该发生的事情,可你们又能怎么样呢?他妙因自幼生活在沙门,从小诵读佛经,与僧人为伴,接触的都是慈祥的老秃驴,那他又怎么能够知道你们的无奈?那些门阀士绅的话谁又敢不听?他们背靠朝廷,豢养私兵,谁敢违背他们的命令?妙因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约束他的只有他心中的枷锁,而你们的枷锁是实打实的戴在身上。”
“你们的死不是咎由自取,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安息吧,高句丽的王都已经被攻克,奴役你们的杨广也下去陪你们了,希望你们在九泉之下能够暴打杨广一顿以泄心头之恨。你们的死不是没有价值的,是你们让世人看清楚了门阀、士绅、勋贵的脸,让人们知道这群只会吸附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臭虫早已经丧失了人性,从物理意义上他们已经不能称为人了,百姓不怕他们了,因为他们想让百姓去死,既然注定要死,不如先将他们杀了,杜伏威,李子通,窦建德,刘黑闼,翟让,各路义军纷纷揭竿而起,隋朝崩了,那些奴役你们的人终于知道了你们的厉害。”
“可惜,权利是可怕的东西,他能蛊惑人心,腐化意志,李子通杜伏威李密等人,他们还算起义义军吗?他们与逼迫他们起义的门阀又有何不同?发展起来后依旧利用自己的势力奴役统治百姓。”
尸山的顶端似乎插着高句丽的军旗,李平抬起脚准备上去将他拔了,可看到自己的脚即将踏上一具尸骨,李平默默地缩回了腿。
“总督,这些尸骸怎么处理?”骂革弼轻声问道。
“烧了。”
“烧了?”骂革弼急道:“这些可是我大隋的将士,他们是为国出征,即便不能还乡入土,也得就地掩埋吧?”
“还乡?你知道他们谁是谁吗?就地掩埋?然后立上无名英雄之碑?”李平可笑道:“他们需要的是死后让人称赞一句英雄吗?他们只想活着,他们没那么高尚,他们是被逼的,是没办法。”
李平忽的情绪激动,指着一具尸骨,又一具尸骨,挨个的问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吗?他他他,还有他,立碑不是让后人铭记吗?你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你立什么碑?碑都没有下葬又有何意义?”
“我只知道他们的后代亲人还在大隋境内,我们应该将那些门阀士绅全部扫除,善待天下的百姓,就是对这些人最大的尊重。”
李平从怀中掏出几枚五铢钱,将他拍在骂革弼的胸前,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钱。”
“不错,就是钱,有了它你可以买吃的喝的,买房子,买老婆,只要有足够的钱,你想买什么买什么,包括皇位,那些门阀就是靠着它收买人心,妄图登上帝位,曾有人说资本从出生就带着肮脏的血液,我深以为然,但现在我不同意,人类出生就带着肮脏的血液,所以才发明了钱,没有人是干净的,钱根本不是钱,是权利,有了权利就能奴役他人,他们的生产就能据为己有,野兽尚且知道吃饱了不去残害其他动物,但人类自打有意识起就想着怎么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哪怕自己暂时用不到或者根本用不到,人就是一切罪恶的本源,这几枚钱不过是借口,是谎言。你知道那些官员为啥能不是生产还能大鱼大肉有人伺候吗?”
“他们...应该祖上积德了吧?”
“他们也是两个鼻子一个眼,积什么德?他们能不用生产就可以大鱼大肉是因为有无数的百姓在供养着他们,包括那些在寺庙念经的和尚,没人供养他们什么都不是,将他的佛经讲出花来也变不出粮食,你在田里劳作就没法学习,他们吃着你们的米有大把的时间,知识可以传给下一代,而你只能将你可怜的农耕知识传下去,让你的下一代当个合格的农民,他们的下一代依旧骑在你的头上,凭什么?三代积累?那不是积累,那是剥削,那是掠夺,只是这些有知识的人将其美化,毕竟没有流血冲突看上去很体面。”
“你知道我为啥要开学堂吗?”
“大人心系百姓。”
“呵呵。”
李平一耸肩膀,拍了拍骂革弼的肩膀,说道:“你可真天真?你要钓鱼是不是要鱼竿?你要耕田是不是要锄头?我李平需要有知识的人帮我统治境内,需要有知识的人给我工作,研发新的机器,你们都是我李平的工具,我一个人是无法亲力亲为所有事情的明白吗?”
“不明白,即便当工具也好,被利用也罢,总比用完了丢一边的好。”
骂革弼的思想还是太单纯,太朴素,也正是因为他的烦恼比较少,也正是如此,当初他被分为线长后因为感动李平的举动而义无反顾的辞掉职务参加了新军。
“是的,你看得很开,对别人好是为了吸引别人,博取好感,让大家支持我,其实我与那些门阀又有什么区别呢?自权利诞生以来就必然有脱产者,就必定有不公,这没有人能解决,我能攻破高句丽用的也是与此地毫无瓜葛的战士的性命,他们也如面前这尸山一样客死异乡,我与杨广又有什么不同?”
小主,
“你肯定要说我是为了正义,为了百姓,我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好人之所以是好人不是他叫好人,为了当好人而作好事的人不是好人,而是好人是真的好人,你会替勇于救助落水而淹死的人感到不公,会对做了好事而没有好报的人愤慨,可自古就有言说好人没好报,好人就是损害自己的利益去帮助他人,真正的好人是不求回报的,他们明知道就落水的人自己可能也会死,但依旧义无反顾,我李平跟她们比算得了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是祈求回报的。”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故老子云:上善若水。我佛亦是教导僧人修心修善,以自性普度世人,而非以功德度世人。”
不知何时,妙因已经站在李平的身后,见李平望来,打了个佛稽道。
“阿弥陀佛,李施主已经达到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的境界,拥有了至高智慧,小僧自愧不如。”
若不是他说话李平还没发现他的存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杨絮和金喜善等人,刚才李平的一番话她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各自的表情也不一而足。
“烧了。”
李平冷声命令后便甩手离开,不想多看妙因一眼。
骂革弼将命令吩咐下去后又追上了李平。
刚才李平说了很多,他的感悟也很多,便想问问,为什么李平要善待这些异族百姓,要知道高句丽入侵奴役汉人,他们也有一份。
他本以为李平之前善待百姓的政策只是权宜之计,用来攻破敌人的心理防线的,没想到总督来真的?
“骂革弼啊,你问我为啥要平等对待这些外族人,那么我问你,你是怎么区分外族人和同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