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点头:"嗯,是的,眼睛。"
"什么样的眼睛?"舒尔茨怀抱着不解,追问她。
景澜淡笑着,故作玄虚:"那双眼睛很好看的,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她往舒尔茨那边凑近了些,使得舒尔茨跟着屏息紧张起来。
"不过我不会告诉你,告诉你就完了。"她一句话截断他的好奇,亲眼看到他眼中的期待之色被她泼了一盆冷水。
这段音乐终了,台下响起了掌声,两人一起跟着鼓掌。在之后的音乐表演里,两人默契地没说话,安静地听完这时长两小时的演出。
音乐会结束后,舒尔茨跟在景澜后边,陪同她出来,他插着兜,眼睛看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舒尔茨先生,分别的时候很快就到了,我先走了,再见。"景澜转过身,向舒尔茨道别。中午时间,维也纳的天气比慕尼黑那边宜人,晴光照面,她心情大好,想一个人走走。
舒尔茨下意识伸出手,觉得不妥又迅速收回,喊住她:"要不一起吃个饭再走?"
景澜拒绝了。
维也纳是个艺术和历史极浓厚的地方,从周遭建筑都可以看出来,每一处都洋溢着旧时代的古典艺术气息,仿佛萧条的经济对这里毫无影响。
她路过风格独特的巷子,参观人文气息浓厚的大街,最后,她再一次来到了多瑙河畔。
这条河的景色一如她半年前来找殷兰时看到的一样,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下边有一名老先生架着照相机,方向面对着天边的太阳,看他神情,估计是怎么照也不满意,满脸的懊恼。在他不远处的石凳上坐着一名画家,景澜眯着眼才能看清,他画的是这条河,不过这河才画了一半,他就停笔了。
悠悠的小提琴声传入耳中,听着这旋律,她很快就认出来,是蓝色多瑙河。她不由被这琴声吸引了视线,跟随着琴声找到了演奏这曲子的主人。
他纯金的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极其亮眼,只看得轮廓,景澜就知道这人是谁。
是舒尔茨,不知是否天意使然,他们又再次遇见。他闭着眼,拉奏着小提琴,似乎陶醉在自己的琴声中,与之合二为一。
欣赏间,景澜听到有人喊。
是那名照相的老先生,正在下边抬头看着她。
景澜不确定是不是喊自己,指了指自己,摄影师点了点头,对她打了打手势,意思是要她下来帮个忙。
确认了他是喊自己,景澜心里犹豫了会,最后去旁边的阶梯,下了去。
老先生在这里采景,他的照相馆刚成立不久,需要一些作品挂在店外吸引客人,几番搬弄镜头却觉得少了什么东西点缀,看到景澜后,突然就有了灵感。
"东方小姐,我一定会把你拍得很美丽。"
景澜婉拒:"老先生,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女性,你的镜头我估摸着担不起。"
"哦不,小姐,你长得很非常漂亮,我夫人也是一名中国人,她跟你一样,气质如兰,还有着中国女性特有的温婉。"
"这……"景澜还有些犹豫。早些年的时候,她父亲结识了一个洋人,那洋人来她家并带上这一个西洋玩意,后来她才知道这叫拍照,这玩意叫照相机。
她至今还记得,那张照片上的她很丑,眼缝都不见了,嘴还歪的,至此她再也没碰过这西洋的东西。
老先生锲而不舍,拍着胸脯保证:"东方小姐,我发誓一定会把你拍得像天仙下凡一样美丽。"
景澜终于答应拍摄:"好吧,老先生,我相信你的技术。"
老先生是个严谨的照相师傅,好几个镜头方位总差那么点儿,不断换着位置来,景澜也尽力去配合,拍摄过程还算愉快。
"诶,那边有一个小提琴手。"照相师傅似乎发现了宝物。
景澜看了过去。那人流畅的下颚线,侧脸几乎完美,是舒尔茨。
照相师傅灵感顿时滔滔不绝,"我又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诞生,东方小姐,你和他拍一张合影吧?你觉得如何?"
"噢他要走了,这可不行。"看着舒尔茨把小提琴物归原主,他按捺不住了,快速的走过去,景澜想制止都来不及。
没一会,照相师傅已经与舒尔茨交谈上了,舒尔茨的眼神还时不时投去景澜那边。
"景小姐,好巧,我们又遇见了。"该来的还是来了,照相师傅把舒尔茨带到她的面前,景澜无处藏身。
她扯了扯嘴角:"好巧,舒尔茨先生。"她很烦恼,频繁的遇见会让她乱了分寸的。
照相师傅得知两人认识,也就不拘谨了,直言想为两人拍一张情侣照,展示在他的照相馆外。
舒尔茨无所谓:"能帮上他人忙,我自然没意见,也不知道景小姐意下如何?"
"我当然没意见,只是不知道这维也纳有没有仰慕舒尔茨先生的女子,怕只怕到时她们路过照相馆,看到我与你的合照,非吃醋不成,若遇到个疯的,找上门来找我算账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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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的口齿伶俐。
舒尔茨笑:"怎么会呢景小姐,你知道我一向的守身如玉,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
景澜对他的话佯装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这得舒尔茨先生自己才知道了,旁人听听就好了。"
舒尔茨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没事的,得到景小姐的相信是早晚的事,我很有信心。"
在照相师傅的指导下,他们背对着多瑙河畔,紧紧依偎在一起。
"东方小姐,你离他太远了。"察觉不对头,老师傅的视线离开了照相机,看向景澜,对她摆了摆手势,"你离他近点儿,头微微往他那靠。"
舒尔茨对自己的压迫感,让景澜犹豫不决。
"凑近点儿,景小姐。"她听到他的低语。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
这带有恼羞的神情,瞬间被摄影师抓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