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了进来,与他浸在同一捧水中。浴缸不大,却也不小,足以容纳两个人。她的手游走在他还算滑溜的肌肤上。他身体变得柔软,不由得顺着水势往下沉。
“不,不行,澜澜,我……”意识到她的企图,坐直了,及时抓住她的手,有些羞耻,“我腿不好……”
他怕,会不尽人意。
然而她红唇轻启,湿软的吻落在他额间:“没关系。”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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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主动捧着他的脸,情意在空气中交缠,她注视他满含情丝的眼睛,水珠在他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跳舞,蓝眼睛澄净一如多年以前。
他是唯一的舒尔茨,她也是他唯一的澜澜。
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性,他做到了当年求婚时对她的承诺。
水波在激荡,溢了出来,大有不会枯竭的趋势,时间在婉转的低吟声中流淌,浴缸的边缘好似水帘洞,水声不断在浴室中响起。
持续的时间让舒尔茨还算满意,半个小时。舒爽过后就是疲惫了,什么也没穿,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景澜换好了衣物,擦着头发出来,给他盖上被子。等头发完全干爽后,关了床头灯,正准备掀被子就寝时,却被舒尔茨一把握住了手腕。
她知道,他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妻子的话语总有抚慰人心的力量,舒尔茨睁开眼,噩梦带来的不安像白云飘走。模仿树袋熊的睡姿把景澜抱在在怀里,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怀中的温暖,这会让他确切的感受到自己还活在这世上。
“怎么了?”景澜转过身来,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他笑了笑,决定不把梦的内容告知她。随即贱笑着说:“梦到我们在不久的将来生好大群孩子,噢,忘了说,我的足球也很厉害,到时候组建个足球队,澜澜,你觉得怎么样?”
晓得他在胡扯,景澜对他翻了个白眼:“中校先生,没记错的话你过几年就四十了,还有那个精力吗?”
“澜澜是不认可我的能力?”他板起脸,“我不介意再来一遍。”
景澜一脚踹过去:“滚开,流氓。”
他哈哈大笑,又把她抱紧。当然不会再来一遍,他的精力确实不如从前了。至于孩子……嗯,有两个就够了,哥哥保护妹妹,就够了。
头埋在她肩窝,静静地嗅着她的芳香。
她的香气让他眷恋,仿佛在跟他说:嘿,你还活着。
可是,他的老伙计们却没那么幸运了。
这场战争已经过去,那段历史终将会掩埋在岁月的洪流之下。世人会知道战争之中死了多少人,却不会精准的记住那些逝去的灵魂生前叫什么名字。
他们只不过是战争下的尘埃,毫不起眼,即使得到过无上功勋,可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归为云烟。
他的记忆回到了1938年国防空军向元首的宣誓,那时老伙计们还都在,澜澜也回到他身边。
宣誓仪式里,他和莱斯的声音在队伍里喊得比谁都大。
“我在上帝面前庄严宣誓,将无条件地服从德意志国以及人民的元首、国防军最高统帅阿道夫·希特勒的命令,作为一个勇敢的军人,我将随时准备牺牲生命以信守诺言。”
就这样,他们怀着一个青年的一腔热血,向国家美好的未来出发。
即使,这个未来会牺牲掉自己的生命。
待烟雾散去,骗局被赤裸裸的揭开,一切都变得那么荒唐可笑。
“澜澜……澜澜。”他抱着眼前人,不断喊着她的名字。
“嗯?”景澜几乎睡去,听到他的声音,强撑起精神回应。
他将她抱的一紧再紧。
任凭时代再如何的动荡,任凭那灰暗的硝烟笼罩大地,四季随着年轮不断流转,时间不会逆流回到以前,战争过后,沧海桑田之时,还好,她还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