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他们觉得此战会赢,所以才如此大方捐钱捐物。”

“可实际上,此刻的洛阳城不缺财物。”

“所以,此为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而我裴矩,与裴世基父子可是有着患难与共的交情,有此根基在,无需锦上添花。”

裴宣机站起身来,对着裴矩深鞠一躬。

“父亲深谋远虑,儿子佩服。”

“只是儿子还有不解,父亲近半年如此深居简出,到底所图为何。”

“父亲可是三公之一的司徒,且还担任着户部尚书,若老是这么不出面,您在朝中的影响力可就越来越小了。”

裴矩笑了笑,似有苦涩,似有豁达。

“宣机,你现在担任何职啊?”

面对父亲话锋一转的提问,裴宣机虽不知为何,但还是耐心回答。

“儿子现在乃是吏部郎中,正五品。”

“待洛阳之危解除后,你应该就是吏部侍郎了,正四品。”

裴宣机一惊,惊出了一身冷汗。

向来稳重的父亲竟然会如此笃定地说出自己官位升迁之事,莫不是......

他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问道:“父亲难不成是要用自己的官位换儿子的仕途?”

“是不是楚王,或是尚书令那边有了什么暗示,才会让父亲出此下策。”

裴矩淡然一笑,随即摆了摆手。

“楚王和尚书令倒不至于连这点肚量都没有。”

他撑着拐杖站起身来,“要退下来是我自己的想法,也是必须要走的一步棋。”

“为父已年近七旬,也不知老天还给我留了多少时间。”

“为保家族兴盛,在为父走之前,我必须要把你,还有你的叔伯兄弟全部安排好。”

“我本意是先让你坐上吏部侍郎之位,三五年之后,便可升迁为六部主官之一。至于再之后能否更上一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裴矩转过身,看着儿子。

谆谆教导道:“可是,我只要坐着户部尚书的位置一天,你就永远无法成为六部尚书之一。”

“不是楚王或者尚书令会不会猜忌,而是天下士族都不会允许。”

“一共六个尚书之位,我父子二人就要占住两个,岂不是要做天下士族之公敌。”

裴宣机深吐一口气,缓缓将杯中清茶饮尽。

心中思绪万千。

父亲之思虑,比他远得多。

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和功绩,足以升任吏部侍郎。

而升任侍郎,得到的只会是所有人的恭贺。

但尚书一职不同,无论是哪一部的主官,都有着不小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