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财大,气也粗,顺手一甩一万八千的根本不当回事。当然“买卖算分,相送无论。”对于众多的打工仔来说,他是头家,是不能轻易白给的,工资报酬多少,得凭你的工作而论,一点也不得马虎。手下的打工仔们没有一个敢偷工偷懒的。
他和苟奂,虽算老乡,原来却素昧平生。是前年春上,他要买进口小轿车愁无港币,才偶遇了他。两人说来也是“不打不相识”吧!
那时,苟奂在火车站附近炒卖港币,曾广锋找到了他。他打开箱子,摊开来就是二十叠,抽出一叠算算正好一百张,每张一百港元,一叠一万,二十叠便是二十万。曾广锋洒脱地甩给他十万人民币。他点也不点便锁进箱子,没想到早就被曾广锋看出了破绽。他正窃窃私喜想走开的时候,却被曾广锋揪住了领子;
“骗人,骗到老子头上来了!”
苟奂一下没挣脱,脸吓得刷白。原来他那箱里未经点过的十九叠,每叠只有头尾两张是真币,中间夹的只是币纸一般厚薄的旧画报。
“你是想公了,还是私了?”曾广锋不紧不慢不轻不重地问着。
苟奂脱不得身又耍不了赖,只好当场求情,叫苦,甚至服输愿认干爹。
“×您母!老子从来不赚犯罪的钱,第一次干犯法的事(私炒货币是犯法的)就撞鬼了,算了”
曾广锋看着这个家伙不仅处事不惊,还有几分的聪明伶俐。他口里骂着,心里却暗自高兴。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人才。他的企业需要一个能跑外勤搞公关的人。那人必须嘴快、心活、脸皮厚。对面这人全具备了。于是,他有意“吊起来卖”,依然板着脸,提起箱子就走。他早就估计到,苟奂会跟着他。果然,苟奂跟上来了。
原来,苟奂也已经认准了面前的人是个主儿。他想,能跟上他不正是座靠山么?每月能固定拿个三百五百的,不是比这天天蹲街角,躲墙边,提心吊胆强得多。于是,他就跟在他的后面死缠硬磨着。
曾广锋收留了他,约法三章是“只钻政策的空子,不干犯法的事情”。曾广锋说:“犯法的钱装进兜里会生牙!”
苟奂于是有了一个固定的职业。他为曾广锋跑外勤,拉工程,搞公关费了不少力气,也显出了他的聪明才智。曾广锋如虎添翼,一高兴便让他当了队副,两人还订定合同、定额包干。苟奂每月能领到八百多元工资,还有超额提成。他愿意为曾广锋卖命。
苟奂讲得有些忘乎所以,她听得无比入神,而且还感到贴心和温暖。他把我当小妹哩!她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