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闭着眼,却攥着我的手不放,嘴里嘟囔着:“别走……”
我心尖一颤,又缓缓坐回床边,轻声应道:
“我不走,就在这儿陪着你。”
她像是得到了安抚,手慢慢松开,脸上浮现出一抹安心的笑意。
可不过须臾,眉头再度紧蹙,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梦境,神色惊惶,嘴里慌乱地嘟囔着什么。
我满心担忧,下意识地凑近,将耳朵轻轻贴向她的唇边,试图听清梦呓的内容。
可声音含混不清,听得并不真切,于是我微微转头,打算换另一只耳朵去听。
就在转头瞬间,她的唇毫无预兆地划过脸颊。
那一瞬间,周身一僵,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逃离这里,冷静一下。”
然而,还没起身,她突然睁开了双眼。
眼中还带着未散尽的睡意。
双臂便迅速环住了我的脖颈,眼眸直直地盯着我,轻声呢喃道:“你怎么在梦里也还是那么好看。”
说着,便将她额头轻轻抵住我的。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
“好热啊你,脸也好红。”
小主,
我被困在她的臂弯之间。
逃无可逃,脸颊的温度愈发滚烫。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紊乱。
看着近在咫尺的崔谨娴,那清澈眼眸里倒映着我的模样,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只能任由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响得震耳欲聋。
“谨娴,你……”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却也只是颤抖着唤出她的名字。
可她眨了眨眼睛,依旧一副没睡醒的迷糊模样。
嘴角上扬,扯出一抹憨态可掬的笑。
“沄儿,你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哦。”
“怪有趣的。”
说着,她那只手就不受控地抬了起来。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感受指尖从额头轻轻抚过。
一路向下,划过眉眼,落在鼻尖。
最后停留在我的唇上。
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这里像红豆糕皮一样软哎!”
紧接着,又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不知道好不好吃。”
还未缓过神,她就仰起头,唇轻轻贴了上来。
那一刻,我呆愣在原地。
她却像是得到了满足,轻轻退开。
脸上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
随后又软绵绵地躺了下去,嘴里嘟囔着:
“真甜。”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望着熟睡的崔谨娴,抬手轻轻触碰自己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心中五味杂陈,有慌乱,有羞涩,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甜蜜与欣喜。
我坐在床边,久久未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天边微微泛白,才悄然起身离开客房,脚步虚浮地走到庭院。
脑海里不断闪回昨晚的画面,她温热的触感、轻柔的话语,让我脸颊再度滚烫。
“公主,您起得这般早。”
阿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回过神,慌乱地应了一声。
阿鱼瞧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公主,您脸色看着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忙摆手,“无事,可能是昨夜没睡好。”
用过早膳,我坐在书房,试图处理公务,可那些文书上的字,怎么也看不进去。
“公主,崔大人醒了,正在厅中等您。”
阿鱼的通报,让我瞬间紧张,不自觉攥紧了笔。
深吸一口气,我起身走向前厅。
推开门,崔谨娴正站在窗边,晨光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公主,昨夜叨扰了。”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崔大人客气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她微微点头,目光躲闪,“臣……臣好像喝多了,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公主恕罪。”
我心里一紧,强装镇定地笑了笑,“无妨,不过是酒后失态,不必挂怀。”
话虽如此,可还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这时阿鱼端着茶进来。
她抬眸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只是……只是臣依稀记得,自己说了些胡话,还做了……做了些逾矩之事。”
我的心猛地一揪,脸颊也跟着热了起来,忙故作镇定地摆了摆手。
“不过是酒后所为,切莫放在心上,往后你依旧协助本宫处理府中诸事,莫要因此事心生隔阂。”
崔谨娴微微咬唇,犹豫片刻后说道:“是,公主,只是,臣……”话未说完,却又止住。
我心中好奇,追问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她微微点头低语道:“没什么,只是臣想多了,公主不拘小节,谨娴明白了。”
我微微点头,没有回话。
但那之后,崔谨娴虽一如往常协助我处理府中事务,却也刻意与我保持着距离。
我也着实摸不着头脑,近来这股莫名的烦闷情绪,究竟从何而来。
不过是一个平日里相交甚好、协助我处理府中事务的臣子罢了,为何她稍稍疏远,我便满心不悦。
我反复思忖,难不成是病了?
可身体并无异样,并未有任何不适之感。
每日晨起,对着铜镜梳妆,镜中的自己面色如常,并无病容。
白日里,处理府中诸事,我们之间虽也交流事务,可她眼神中的闪躲,都让我如鲠在喉。
我试图像往常一样与其谈笑风生,却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话到嘴边,也没了那份自然。
夜里,我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往日里,一同商讨事务时的默契,偶尔相视一笑的会心,此刻都成了刺痛的针。
我不禁自问,为何对她的态度如此在意?
难道,我对她的情谊,超越了普通君臣?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便如燎原之火。
让我既慌乱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我深知,身为公主,言行举止皆需谨慎。
可这份难以言说的情愫,搅得我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后,我也暗暗尝试着躲避她。
小主,
时刻在心底敲响警钟,提醒自己身为公主
一言一行皆关乎皇室威严,需与臣子注意分寸。
于是,平日里若非公务必要,便不再随意与她相见,每一次传唤,也都只围绕着府中事务展开。
而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刻意,同样默契地恪守着臣子的本分。
每次她入书房汇报事务,我都正襟危坐,目光专注于手中的文书。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有条不紊地陈述着各项事宜,可我却觉得,那声音遥远而陌生。
公务交谈结束,她便恭敬行礼告退,我总会在她转身的瞬间,偷偷瞥上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是我刻意拉开距离,可为何每一次分别,心中都涌起一阵失落。
有时,在庭院中偶然相遇,她会立刻停下脚步,低头行礼,我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匆匆走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能感觉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那一瞬间想要开口唤住她,可理智却死死将我拽住。
无数个夜里,又回到了曾经的孤独,望着天上的明月,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她,
我不禁苦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君臣有别?
即便心中万般不舍,也只能将情谊深埋心底。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府里一切如常。
一日,宫里传来消息,母皇要为我挑选驸马,听闻这消息,心中竟无半点欣喜,反而莫名烦躁。
在书房将此事告知崔谨娴时,她正整理着文书的手顿了一下,旋即恢复如常,低着头轻声说:
“恭喜公主,驸马想必是位才德兼备之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冲动,脱口而出:
“若我不想嫁呢?”
话一出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崔谨娴闻言,终于抬起头。
眼中满是惊讶与复杂,与我对视片刻后。
又迅速移开目光,低声道:
“公主莫要任性,这是陛下的旨意。”
“况且,公主也该有自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