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的时候,猎户们的日子是很难过的。那些个能换许多铜板和吃食的大物,比如牦牛野狐,在冬天里藏得严严实实,一点都摸不到影儿,也就能打几只野雉果腹。年轻力壮的猎人们总是占尽先机,而像叶老先生这样花甲之年还带着个小累赘的来说,生活委实困顿潦草。
好在叶老先生平日教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书写字,望子成龙的白丁父母们总是希望自家能出个状元光耀门楣,短不了送些先生些瓜果鱼肉,也正因如此难过的冬天一年一年的过去,叶老先生和小孙女还不至饿死。
说起这两祖孙,实在有些神秘。
五年前叶老先生被村子里的人发现满身是血倒在雪地里,他身边许多野狼的尸体,有胆子大的近前一看,这老头怀里还死死的护住一个娃娃,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猎户最敬重有本事的人,更是怜悯老者护孙之情,自是救下。
老者伤好之后便在村中西边住下,众人这才知道那娃娃是个女娃娃,长得和观音娘娘座下的的金童玉女一样讨人喜欢。老者总是教孙女读书,连带着村子里的孩子们一并都教了,孩子们都称他叶先生,人们这才知道他姓什么,却不知他从何而来,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何带着个娃娃遇到了狼群。只是叶老先生护孙雪夜战群狼的传闻却是不胫而走,成为人们饭后谈资,往往末了还加句“叶老先生真是厉害”之类的感叹。
只是这样“厉害”的叶老先生打的猎物却是出奇的少,经常出去一天只拎只兔子野雉回来,连只鹿都几乎没有。若有人问他这样的身手如何毙命群狼,他也只是无奈的笑笑,“年纪大喽”。不但如此,叶老先生个头还一年比一年高,只是他这个奇人的奇事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问。
“哥哥装作老头子真的是越来越像了,”“叶老先生”的“孙女”扯着他的胡子撒娇道。
“阿苍,别闹。我在读书。”“叶老先生”佯怒出声,却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去背《山海经》。”
“哥哥......我想跟你玩嘛”,阿苍撅着嘴,一只手拽着“叶老先生”的衣角,小眉毛耷拉得成了个“八”字,煞是可爱。
谁知......小姑娘趁着“老先生”不注意,竟骑到人家脖颈上去了,嘴里还念着,“阿苍骑大马啦,阿苍喜欢和哥哥一起玩,阿苍最喜欢哥哥了......”
“阿苍.......”
“阿苍......慢点跑,阿娘可跟不上你了。”只见一白衣蒙面女子软软地倚着自家门槛对着门外地上缓慢爬动的半岁女婴撒着娇......右手还托着衣裙包着的野果,“哎呀阿娘好饿,”上句还是温柔似水,下句就加粗了声音好像个壮汉,“阿苍再不爬回来老娘就把你煮了汤喂青丘那些臭九尾狐!”
本来在淌着口水盯着蚂蚁围着蚂蚁洞转圈的阿苍突然全身抖了抖,然后哀怨地抬头看了眼亲娘,“啊......”口水成功地掉在地上和了泥,阿苍觉得很有趣,于是抓了一大把土扭着小屁股快爬过去献宝似的扬了亲娘一裙子。然后就被果子们砸了头......等阿苍被阿娘从果子里拎出来怒目而视,一岁的崽子突然成功地发出了除了“啊”的第二个音。
“阿苍头痛......哥哥给阿苍呼呼,呼呼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