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绰提着裙子冲出后院,想从满目雪白中寻得那一抹独特的白。可不管如何,存于她心底的那道白色始终没有再出现。
雪,越下越大。
自足底腾起的寒意涌至四肢百骸,她像是失了知觉,久久站在雪地里望着那片清艳的红梅。
她不甘心,踩着被雪水浸湿的罗袜往林中走去。凛冽北风卷起她松松散下的乌发,也抖落了枝头堆叠的积雪。不知是梅花替她挡了落雪,还是天上的雪没有再落下来。
里面什么也没有。
仿佛方才所见之影不过是这场雪给她编织的一场美梦,而她却因为无法释怀的执念将美梦当了真。故人已亡数载,又怎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傅云绰十指微微颤抖,再抑不住心中痛意,失声痛哭。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她忽然感受到背上搭了一件披风,她倏的一震,还未看清来人,便先抓住了他的袖子。
“晴山......”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随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殿下,对不住,我又让你失望了。”
傅云绰怔怔看着谢渊亭那张隐含笑意的脸,泪水凝结在眼下,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悲伤中带了几分愕然,还有愤怒。
谢渊亭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心里有些没底,想去扶她起来,结果一个不小心,竟被她拽了下去。他双手撑在傅云绰身侧,与她的距离不过一拳,甚至能清楚看见她眼中尚未退去的泪水。
“殿下,佛门净地,你我如此怕是有些不妥......”他唇边带着笑,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怕得要死。
傅云绰拽着他的领子,红着眼说道:“谢渊亭,你真不怕本宫杀了你?”
他故作镇定道:“殿下,我也是人,自然也会怕死。”
不知是因为他之前不告而别,还是因为得知自己被他戏弄的真相,傅云绰心里既委屈又气愤,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施号发令的人,可如今,她却变成了任人摆布的那个。
傅云绰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本宫?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或许是因为刚刚哭过,这会儿说话带着一股浓重鼻音。哪怕是恐吓,听上去也是软绵绵的,丝毫没有感受到半分威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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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对你的心从一而终,又何来戏弄一说?”
若不是此时被束缚住了,不敢动,他只怕要举起双手以表诚心了。
傅云绰听到他这话,讥笑道:“你这话若是放在从前,尚能讨本宫欢心,但现在本宫只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