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的阳光明媚耀眼,凌清晏回望庄严肃立的宗正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沈序淮轻叹道:“清晏,倘若事实真如你我所想,我们日后可能要站在对立面了。”
凌清晏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你要跟我绝交?沈朝,你忍心吗?”
“......”沈序淮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若非不得已,我自然是不忍心的,只是如今傅明诀被冠上谋反的罪名,凌家免不了受牵连。你想查清真相,可他们又怎会让你如愿?所以这件事,你做不得。”
“可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去查?”凌清晏袖底下的手微微收紧。
沈序淮认真地看向他:“我。”
“你?”
“嗯,”沈序淮淡声道,“只要傅明诀不认罪,陛下便会派人去同州查案,陛下不信蔡沅,所以这个人选只能是我。”
凌清晏有些不相信:“你认真的?”
“自然。”
“可,可你不是——”凌清晏还是不敢相信,他会放下芥蒂,出手帮傅明诀。
沈序淮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便道:“我不是肚里能撑船的宰相,亦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傅明诀确实让人讨厌,但你们的生死都在他一人身上,我不能看着你死。”
他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宗正寺的方向,声音很轻:“何况,这是沈家欠他的......”
凌清晏不明白他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本想追问,他却没有再多说。
此时,宗正寺里。
所有的罪证摆在眼前,傅明诀始终一言不发。
暖色的日光落在他脚边,锁链折射出冰冷的寒光,又慢慢被堂前投下的阴影吞噬。
傅修昀沉默地望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许久后,他说:“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傅明诀眸光微动,一一扫过面前所谓的罪证,最后只有一句话:“臣无话可说。”
傅修昀抓着桌角的手蓦然收紧,冷声道:“你是对这些证据无话可说,还是对朕无话可说?”
他紧紧盯着傅明诀,还是和从前一样,依旧那般淡漠,那副镣铐沉沉坠在他手上,生生磨出了几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