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韩世忠紧蹙着眉头,又瞪起大眼睛不言语了一一事实上他并非不想凑这个热闹,只是没有田师中心大而已。
要知道,捉杀军五千人马接到的命令是守御封邱门和陈桥门,没有朝廷旨意或者本司长贰指令,擅自出城参战风险极大,倘若擒杀郭贼药师立下大功,自然什么都好说,一旦兵败丧师那可就罪莫大焉。
田师中这个所谓的副统领,在其他军级将领暂时空阙的情况下,充其量只是捉杀军里的二号人物,并不承担本军主要领导责任。
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分一杯羹,一旦兵败丧师被朝廷军法从事,他泼韩五可以拍着胸脯打包票,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绝对不会出头替上司脱罪!
其实韩世忠顾虑的不只是责任归属问题,最主要还是担心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不一定能干成大事。
毕竟接手捉杀军的时间太短了,只有两三天而已,连最起码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都还没烧完,就着急忙慌地赶鸭子上架。
目前除了原辖第二将的部曲之外,其它诸营将佐表面上唯唯诺诺,背地里不知道都在打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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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还像当初在浚州时那样,刚与金军前锋打个照面,这些怂包软胆便吓得屁滚尿流,疯狂逃窜,那就死得难堪了。
到那时候非但达不到擒杀郭贼药师出口恶气的目的,反而让那个三姓家奴笑掉大牙,岂不是自取其辱?
“启禀军帅,酸枣门有大队人马跑过来了!”
韩世忠正在暗自思忖,闻听亲兵禀告,陡然起身一振甲衣,大步朝谯楼西侧门走去。田师中怀疑是前来传旨的钦使,赶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到谯楼左侧的了敌高台,但见西面笔直而阔绰的城墙上,急驰而来十几骑高头大马,后面远远地跟着黑压压一长串人头攒动的奔跑身影。
“不会是御驾亲莅封邱门吧?”
田师中伸长脖子,忽然自言自语道。
天色昏黑,只见对面马灯乱晃,人影交错,压根看不清旗牌伞盖之类的任何标志,当然也就无法判断来人身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是圣驾,迎接来迟岂不是严重失礼?是以韩世忠二话不说,噔噔噔从敌台上跑了下来。田师中不甘心落于人后,也跟着跑了下来。
数十个弹指之后,由于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皇城司禁卫所的亲从官们,为首者骑在飞驰的高头大马上,在黑暗中犹如御风而行的半截铁塔。
“呼延通!”
田师中眼尖,脱口喊出此人名姓。
“谁?”
韩世忠不得不服气,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着实神通广大,皇帝身边那么多大内侍卫,他怎么就能一眼认出来是谁呢?
“我说军帅啊!你怎么连他都不认识?”
田师中对上司在人事方面的迟钝表示惊讶,嘴里啧啧道:“当年咱们捉杀军南下征讨方腊之时,他可是大阉梁方平的牙兵亲随里,最勇猛最彪悍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