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正在狼吞虎咽的九百汉,噗嗤一声笑喷了出去,可巧坐在他对面的同伙张着大嘴傻笑,登时被喷了个满头满脸。
“伏低不杀!”
“伏低不杀!”
“伏低不杀!”
就在这伙后山汉儿闹腾得最欢实的当口,皇城探事司的便衣逻卒突然破门而入,无数把手按悬刀的臂弩,直直地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正在附近墙根下便溺的章大郎目睹了小酒肆里发生的这一切,再一次成为漏网之鱼。
他身上那点酒劲儿一下子就吓没了,当即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功夫便窜到了相国寺后面的一处民宅里……
“大郎,天色已晚,你来此处做甚?”
朱拱之头戴高帽东坡巾,身穿深色锦织绣袍,活脱脱一副乡坤老员外模样。他拉开宅门看到外甥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舅父,大事不妙!”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朱拱之秘密置办的一处私宅,章大郎很难在灯光昏黑暗淡的情况下,一眼认出来这个乡绅老员外就是自己的亲舅父。
“快说呀章大官人,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身着女子燕居服饰的邓述本来一直躲在朱拱之背后,听说出了大事,忍不住伸长脖子催问起来。
章大郎知道这个俊俏阉人和舅父经常独处一室,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是以心里膈应嘴上却不敢怠慢,赶紧将桑家瓦子发生的事情约略讲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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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拱之听完立马意识到情势危急,很可能今晚就过不去了一一他本来盘算得挺好,明日一大早就会传来姚范全军覆没的消息,因此只要躲过今晚,日后有女真人明目张胆作靠山,就算官家知道事情的真相,又能如何?
邓述急赤白脸道:“恩府!眼下该当如何是好?”
朱拱之转着眼珠子思忖了片刻,忽然大手一挥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去都亭驿,与王勍一道连夜出城也就是了!”
三个人匆匆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携带在身上,其它的什么都顾不上了,于是趁着天黑,直奔御街对面的光化坊而去。
等到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都亭驿,一下子傻眼了一一外蕃使节下榻之所早已人去楼空!
朱拱之抓住门吏一问才知道,大金计议副使王勍在馆伴使李邺的陪同下,刚刚乘坐朝廷钦使专用马车出城去了。
“王勍你个畜牲!”
老乡,老乡,背后噗嗤一枪。
朱拱之恨不得一枪扎死那个出尔反尔的乡党,可是事到如今,除了过过嘴瘾什么都做不了了。
“恩府!眼下该当如何是好?”
邓述顿感头晕目眩,全身骨架发软,险些瘫痪在地上,幸亏章大郎就在身侧,正好顺势倒入他的怀里,直把章大郎这个肉食动物恶心得想吐又不敢吐。
“朱大官身背包裹行囊,这是要出门远足吧?”
朱拱之、邓述、章大郎三人惶惶如丧家之犬,正呆立于都亭驿门外不知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知阁门事兼皇城探事司提举官朱孝庄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在他身后跟着一大群虎视眈眈的控弦之士一一原来章大郎是朱孝庄方才故意放走的,目的就是要用他这头“驴”来找朱拱之这匹“马”。
“朱知事!王勍畏罪潜逃,千万不要让那个畜牲跑了,他才是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