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领众军从正面阻击,进义副尉徐庆带一队人马于敌后抄袭!”
眼见敌寇就要溜之大吉了,步卒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显然只有骑兵营才能相机而动,马军指挥使张锢见此情景,简单分派了一下任务便要上阵临敌。
不料一个虎头虎脑的擐甲后生突然拦住他的马头,瓮声憨气地表示抗议:“舅父,请恕庆儿不能从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还是遣派他人于敌后抄袭吧!”
张锢以权谋私的小心思被自己相依为命的亲外甥当众戳穿了,面子上当然很不好看,索性扬鞭打了过去,嘴里厉声喝骂道:“竖子无状!胆敢临阵抗命,吾必行以军法!”
诸队将校一见营主怒发冲冠,赶忙凑上前去七嘴八舌地解劝起来。事实上这个时候张锢哪有闲功夫跟外甥置气,于是一夹马肚径直向前疾冲出去。
麾下两百余名部众不敢怠慢,赶忙紧随其后追了上去,于是乎一骑骑人马相继湮没在遮天蔽日的飞扬尘土之中。
徐庆眼睁睁地看着舅父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小心脏莫名其妙突突直跳,总感觉会有不测之事发生,无奈军令如山倒,除了率领营主特意给他挑选的五十名骑士依令而行,当下什么都做不了。
他从十八岁起便跟着舅父在行伍里厮混,算起来也有三四个年头了。甥舅二人情同父子,须臾不曾离开左右,甚至连宿营就寝也是祗足而眠,今日这是破天荒第一次分头行动。
事实上徐庆的预感异常准确,张锢率领麾下众军与仆撒虎的轻甲游骑接战之后,来回只是两三个交合便被对方杀得七零八落。
他本人先是被流矢射中面颊,随后被一名长着酒糟大鼻子的女真五夫长挥刀斩落马下,侥幸存活下来的百十余骑将士眼见本营指挥官阵亡,登时崩离溃散,四处落荒而逃。
徐庆率领本队人马从后面杀到的时候,战场上堆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惨不忍睹,他们在几个伤兵的指引下,扒拉了好一阵子才找到舅父的无头遗骸,徐庆当时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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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锢特意指派给外甥的这五十名骑士,要么是朝夕相处的亲随马弁,要么是知根知底的邻里乡党,这些人几乎毫无例外全都受过他这个营主的恩惠,是以众人在悲恸之余,一致决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惜一切代价沿途追杀虏寇。
孰不知此役过后,仆撒虎这队女真游骑也损失不小,目前只剩下包括他本人在内的三十七名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