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元氏县距离府城近在咫尺,县衙耆长好歹也算是当地消息灵通人士,因此王贵对本府官场上重要的人和事并不陌生。
“正是此人。”
徐庆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他方才那话并非是信口开河,刘子羽与其舅父张锢私交甚笃,今夜要是真能将这股重创骁骑营的虏寇斩杀殆尽,何愁日后领不到军功赏赐?
“刘子羽?”
岳飞默默念叨了一下这个人的名字,忽然抬起头沉声问道:“此人可是真定府守臣刘韐刘仲偃之子?”
“正是。”
徐庆翻了翻眼皮,颇感诧异:“岳兄难道与本府帅臣有旧?”
岳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是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事实上据史料记载,岳飞第一次从军就是投在刘韐帐下成为一名敢战士。
适逢盗贼陶俊、贾进在相州作乱,时任骑兵分队长的岳飞主动向刘韐请缨剿匪,最终用伏兵之计将二贼缉拿归案。
事成之后刘韐对其青睐有加,意欲加以重用。岳飞本来已经在行伍之中崭露头角,后来因其父岳和突然病故,不得不返乡守孝,致使与即将到手的功名失之交臂……
这些年家事国事天下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儿,历经世事沧桑的岳飞,早就对以往的个人得失释怀了,他目前最头疼的问题,是计划一旦实施,如何安置城中这些士庶百姓。
按照初步构想的歼敌之策,首先得把那三十余骑虏寇放进城里来,然后才能伺机而动,进一步确定是在城内斫营,还是在城外伏击,抑或是双管齐下。
这就好比说引狼入室之前,须得先把室内重要的东西清空,以免动手打狼的时候投鼠忌器。
难就难在这里了,城中这些士庶百姓里有相当一部分是妇孺老幼,她们跟徐庆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可没法比,要是在数九隆冬的荒郊野外住上一宿,没准第二天一个都回不来了。
“鹏举兄勿用忧虑此事,据我所知,距城十里有一座玄通寺,占地数十亩之巨,殿宇内禅房客舍众多,足可容纳千人同时暂避风寒……”
岳飞当着众人的面,刚把令他头疼的问题说出口,孰料对本县境内地理环境了如指掌的耆长王贵,立马给他提供了一个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令人费解的是,岳飞听他说完之后,皱着眉头半晌没有言语,不知道忽然生出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