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得陈龙川声情并茂的高声吟哦道:
“老去凭谁说?看几番、神奇臭腐,夏裘冬葛!父老长安今余几?后死无仇可雪。犹未燥、当时生发!二十五弦多少恨,算世间、那有平分月!胡妇弄,汉宫瑟……”
果然……果真……这是何方妖孽,何路大神快快来收了他去!目瞪口呆犹若石化的士子心头仿似有千万匹河蟹神兽呼啸而过。要不要这么生猛?一言不合就……扮神仙啊。
凭心而论,这阙“老去凭谁说”丝毫不逊色于“把酒长亭说”,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这便是惺惺相惜,五年前那次遗憾让二人感怀甚矣,心下早有草案,方有此临场唱酬。但也是令人高山仰止啊。
而且,这二人的词作有个共同点,那便是皆擅用典。
陈亮亦是在作词中善于用典使事,这使他的作品能在有限的篇幅里大大增加内容。他运用历史典故,不同于其他词作者,有其独特的方法,那就是不拘限于原来的历史故事,而是取其一个侧面,死事活用,以衬托自己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因此,读他的词,必须反复揣摩,才能领略其深刻的涵义。这首词就该这样。
如“神奇臭腐”出自《庄子·知北游》:“所美者为神奇,所恶者为臭腐。臭腐复化为神奇,神奇复化为臭腐。故曰通天下一气耳。”言天下之事变化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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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裘冬葛”则源于《淮南子·精神训》:“知冬日之箑,夏日之裘,无用于己。”
至于“犹未燥,当时生发”,陈亮在《中兴论》有云:“南渡已久,中原父老,日以殂谢,生长于戎,岂知有我!昔宋文帝欲取河南故地,魏太武以为我自生发未燥。”
“二十五弦”则用乌孙公主、王昭君和番事,《史记·封禅书》:“太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
全词共用八典,信手拈来历代相传的炼丹术中所谓经过九转炼成的丹砂可以点铁成金的说法,更是点睛之笔。
吟罢,辛陈二人相视哈哈一笑。旁人须好生揣摩,辛弃疾可是当即领会了挚友心意。
有些人啊,勿需早晚相对,即便难得一见,情谊亦是桃花潭水。
作为穿越客的冯过更是心生感慨: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文豪的正确打开方式。
他又暗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从中作梗”,方让历史重演?即便迟到了,也好过不到。那么,在这个似是而非的“大杂烩”时空,会否亦会产生蝴蝶效应,让某些事湮灭、某些事重现?
哎呀,脑仁痛,算了,不多想,随心随性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