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有孙赐号者,本行酒家博士,诚实不欺,主人爱之,假以百千,使为脚店。……其货渐侈大,乃置图画于壁间,列书史于几案,为雅戏之具,皆不凡。人竞趋之。久之,遂开正店,建楼,渐倾中都。
孙赐号原本在正店做事,因做人诚实,被老板看中让他去单独开了一家脚店,以扩张正店的酒水买卖。
他经营脚店的策略,是在墙壁上绘画,在茶几桌案上陈列图书典籍等文雅之物。这种经营风格迎合了开封城庞大食税群体中的官僚士大夫的消费趣味,于是生意兴隆。挣了大钱的孙赐号,后来建楼开起正店,成了开封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想而知,如果有一天官僚士大夫这个食税群体消失了,孙赐号的酒楼便要开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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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春风满面的资云也到了,饮酒三盅。
这个小群体中,冯过自是一马当先,胡铨二甲十三,余者皆在二甲末或三甲被取中。并不出意外,胡铨、资云、辛圹及王棣会留京,谢逸兄弟选择外放,嗯,一个广东番禺,一个福建宁德。
今次聚会也算是为了谢氏兄弟践行,冯过破例多饮了,大致六分醉。
酒是好东西,推杯换盏间关系便亲近了许多。早先乡试时尚有地域之争,多少是心存芥蒂的,到了此时,便是实打实的乡党了,自是前嫌尽去。
冯过酒兴酣畅,乃起身拂袖朗声诵道: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词只得半阕,豪气干云,气势万千,以记此次相聚,最是相得。
会仙楼正店,一楼有百十分厅馆,二、三楼则是雅阁。
动使各各足备,不尚少阙一件。都人风俗奢侈,度量稍宽,凡酒店堂食,不问何人,止两人对坐饮酒,亦须用注碗一副,盘盏两副,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三五只,即银近百两矣。虽一人独饮,碗遂亦用银盂之类。其果子菜蔬,无非精洁。若别要下酒,即使人外买软羊、龟背、大小骨、诸色包子、玉板鲊、生削巴子、瓜姜之类。
他们这间阁子甚是热闹,酒至酣处不免大声喧哗,不多时便有一人敲门而入,脸色阴沉:“诸位,请勿高声惊扰隔壁。”
这人脸型甚长近乎马,眼角上吊,样貌阴森,却是蓄得一把美髯,看清屋中人,愣了一愣。
资云却是识得此人的,起身笑道:“孙司业在隔壁么,对不住了,且来饮几盅?”
那人脸色数变,摆摆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