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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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礼靠在树干上,眉宇间的焦躁怎么也压制不住。
他知道,自己是时候该放手了。
可是他做不到。
是她先闯入他的生活,给他死寂一片的深渊里带来了天光。
又是她狠心抽身离去,将他一人丢在那更为荒凉的深渊底下。
这是他对她的惩罚。
惩罚她的辜负,惩罚她的欺骗。
他没有做错不是吗?
人都是自私的生物,他的私心不过是想让她留在他身边而已。
于是他灭了指尖的香烟,大步上前,直接将白妩扯了回来。
全程一字未言,直到抵达溪山别墅。
不知是不是他开的太快的缘故,副驾驶上的白妩脸色更难看了,几欲昏厥。
傅司礼攥紧了方向盘,脸色愈加阴沉。
他似乎在忍耐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后,下车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把白妩抱了出来。
周启匆匆赶来,傅司礼看都不看他一眼匆匆往楼上赶。
“去把医生叫来!”
医生很快赶来,简单给白妩输了液后又嘱咐了傅司礼几句。
至始至终,傅司礼的脸色都阴鸷的吓人。
等到房间里的人全部散去后,他这才走到窗前,死死的盯着她。
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将白妩全身裹了个遍。
他紧攥拳,双眼猩红。
“你非要这么折磨自己、折磨我吗?”
白妩垂着睫羽,声色淡淡。
“可是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不是吗?我很乖,也很听话。”
“可是傅司礼。”她揪着被角处仅剩的一角亮光道,“你养过花,你也一定知道,它需要的不仅仅是精贵的养料和悉心的呵护,它需要的是阳光,自由的阳光,这也是为什么山花总是比温室里的花开的更艳的原因。”
傅司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立在那。
许久之后,他才冷冷开口。
“霍屿他们我已经放了,但我不会确保他们出去后是安全的。”
白妩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牵动她的情绪了。
傅司礼将手伸到了她面前:“走吧,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白妩乖乖的把手覆了上去。
他并没有带她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辗转去到了后庭。
这里原本是他养花的地方,但大部分的水晶花房都已被拆掉,只剩下了中间的一间。
傅司礼推开了门,示意白妩进去。
踏入的一瞬间,她便看到了伫立在松软土壤正中央的那一株山茶花。
花是熟悉的样子,可那颜色竟是无比妖艳的暗红色。
像是被血浸染了一般,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傅司礼走过去,爱怜的抚摸起了它的花瓣。
“我记得你说过,你讨厌白山茶,喜欢玫瑰,因为它拥有世界上最艳丽的红色。”
“你还说过,生命就该是那样的红,而不是惨淡的白。”
“所以在那之后,我就培育了这么一朵红山茶。”
“你说温室里的花不如山花,可是你看,它不是开的很好吗?”
白妩眼神稍移,就看到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上的一条狰狞的疤痕。
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这人莫不是疯了?
拿自己的血去养一朵花?
到底是费了多少才把花养成这样浓烈的颜色?
她正欲上前,可却眼睁睁的看到傅司礼抬起手硬生生的掐断了那支他精心培育的花。
离开泥土的一瞬间,红山茶似乎就失去了光彩,变得暗淡憔悴。
“可是,你不喜欢这样对吗?”
“所以阿妩,我决定放过你了。”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白妩的神色终于有了丝波澜。
她愕然的看向他,有些不置信的问:“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傅司礼站在原地,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手里妖艳的花朵。
此时的它已经完全失去了光彩,变得颓败不堪。
“趁我没有反悔之前,赶紧走。”他沉声道。
白妩试探性的后退了几步,见着傅司礼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这才转身跑开。
傅司礼移过视线,看向了她飞舞在微风中的背影和那翩跹的像蝴蝶一般的裙摆。
她看起来那么快乐。
却又无情到连最后一个回眸也不肯吝啬给他。
他不禁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