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回到家时,两个眼尖的小侄女早注意到招财、进宝先一步跑了回来,便早早地站在门口,满心期待地张望着。
一进屋子,宋阳把竹篓往地上一放,一家人立刻围拢过来。大家轻轻抖动竹篓,好奇地翻看里面活蹦乱跳的大黄鳝。就连正忙着在石碓里捣油桐籽的**也被吸引了过来,忍不住赞叹:“这些黄鳝可真大啊!”
“那当然,我专挑大的抓,那些洞口小的都没去管,不然收获还能更多。”宋阳笑着回应,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嫂子看着宋阳湿透的裤子,赶忙催促道:“快,赶紧去换身衣服,这些黄鳝我来处理,你想怎么吃,煮还是炸?”
“一半煮,一半炸,做两个菜。炸的就炸得酥脆些,最好连骨头都能炸脆,这样两个孩子吃起来更安全。”宋阳一边说着,一边想着让家人都能好好享受这顿美味。煮的黄鳝一家人都能吃,而炸的主要是给小侄女当零食。
嫂子微笑着点点头,提起黄鳝倒在盆里,撒上些盐巴,又倒了些水。被盐水一泡,黄鳝们像是触电一般,疯狂地扭动、翻滚,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泡洗干净后,嫂子找来刀子,熟练地将一条条黄鳝的腹部划开,仔细清理里面的内脏。
宋阳则径直来到老屋旁的水沟边,借着流动的水,把裤腿和鞋子上的污泥洗得干干净净,这才上楼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回到火塘边烤火。
宋建国正叭叭叭地抽着旱烟,那烟雾呛得宋阳忍不住咳嗽起来。王静雅在一旁看见了,反手就在宋建国大腿上拍了一下:“抽旱烟就往边上挪挪,不知道这烟呛人吗?你啥时候把这旱烟戒了,臭烘烘的!”
宋建国有些不情愿地往火塘边挪了挪,靠在板壁上,看向宋阳说道:“今天早上我和你大伯去地里转了转,老林子那边的地遭野猪祸祸了。”
“糟蹋了多少庄稼?”宋阳关切地问道。
老林子那片地方宋阳再熟悉不过,冬季他还和虎娃在那儿用葛藤设套套住过麂子。那片山地往上大多是马尾松树林,很多松树都有些年头了,所以叫老林子,是村里玉米的主要种植地。每年入秋后,村里都会安排人看守。
实际上,公社有个专门的狩猎队,美其名曰护秋队,说是专门打野猪,队员们自购猎枪还在公安局备了案,经常下乡。
但这些人大多有点背景,打猎不过是个幌子,就是个相互利用的小圈子。之前还出过打死人的事儿,他们虽然住在镇上,同样身处山里,却看不起山里人,狩猎时也不遵守规矩。
以前庄稼被野兽糟蹋,村里也向公社汇报过。护秋队下乡就是一阵乱哄哄的驱赶,仗着有武器,胡乱开枪,还得好酒好菜招待着,饭菜稍微差点就发脾气。
这种扫荡式的护秋行动,山里人根本不欢迎。汇报过一次后,石河子村就不再找他们,而是从村里挑选几个有打猎经验的人,自己安排守秋。
因为靠近山林,老林子那片地方每年野鸡、野兔、田鼠不少,但这些小动物破坏力有限,对庄稼危害最大的还是野猪和黑熊。一群野猪要是没人管,一晚上就能毁掉一大片庄稼,损失可不小。
“就山坡顶上的两块地,大概半亩地被糟蹋了。我看了脚印,就五头野猪,它们把玉米秆压倒、咬断,每个玉米上都啃几口,估计是昨天下雨来的,地里到处都是泥浆。”
宋建国摇着头,接着说,“这两天下雨,看这天气,估计还得阴好几天。我和他们商量过了,先安排两个人,你和甄叔先去守几天,等天气好了,再叫上几个人一起去撵。”
“行,没问题。”宋阳点头表示同意,“一直守着也不是办法,能打就直接打死,省得以后麻烦。”
“就是这个意思。你甄叔已经在棚子里守着了,他守白天,你守晚上。吃完饭赶紧去补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