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我……”

“那牛鼻子老道说的没错，我就是你一生想要找到的万年大妖——赤尾妖狐。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狐仙，也不会仙术，我所使用的，都是妖力，是你们凡人最害怕的妖力，从三年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骗了你。”

“我知道！”

三个字，让沐晴忽地怔愣在原地，但是李源明却坚定地看向了她。

“从你动用法术救了小巴蛇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赤尾妖狐。”

从救小巴蛇的时候，那岂不是……三年前，他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狐仙”……竟然是他给自己想的隐瞒之法。

“我知道你是赤尾妖狐，可是一个从狼妖手底下救下凡人孩子的妖狐，又怎么会是一个坏人呢？”

“与你相识的时间很长，与你在一起的时间却不多，但是我可以看见，你为了俊疾城里的人有多奔波，你面对金猊兽的时候有多尽力，如果这样的狐妖都要被仇恨的话，那还有什么人，是可以被尊敬的呢？”

他是道士，他是一个降妖除鬼的道士，但他从来不是一个不能明辨是非的道士。

人这一生短暂，他见到了他想见的人，又怎会舍她而去呢？

“李源明，你喜欢我吗？”

当沐晴问出这一句的一刻，李源明的心，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心中千万次说过的喜欢，在这一刻被提起时，却忽然害怕地说不出口来。

“我……喜欢沐晴姑娘……”

“可是我不喜欢你。”

激动的心，又在下一刻，掉在了原地，李源明那双永远明亮的眼睛，失去了神色。

沐晴没有看他的眼睛，而是用手指着天空，

“今夜的星光，真的很美，但这样的星光，我在俊疾山看了七万年，你又看了几年呢？”

李源明无法回应。

“于我漫长的人生中，你的出现就如瀚海中的一粒沙，虽然很亮，但转瞬即逝。”

“你可知你在俊疾山度过的三年，其实只是我在天上过了三天而已。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不怎么会用天光剑，等到第三次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可以为俊疾城的人去挡金猊兽了。”

“阻隔凡人与他族相恋的从来都不是规矩，而是寿命的差距。等凡人已经化为枯骨之时，妖还是最年轻的模样，余生这悠悠岁月，便只能在回忆与思念中度过。”

“除非你同我一起做了妖，拥有这漫漫无边的岁月，可是你愿同我做妖吗？”

李源明手心攥紧，低垂下了头，看着他这副模样，沐晴心中已经了然。

“你的理想，就是做守护人间降妖除魔的道士，又怎么会变成妖呢？”

“更何况……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你。”

“那你不喜欢我，是因为妖人之间的寿命所隔，还是因为你心里的那个人？”

这是在沐晴说了这么久以来，李源明所问出的唯一一个问题，也是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然而沐晴，却垂下了眼眸，

“或许……二者皆有吧……”

“心里的那个人，他和你有些像，但又不完全像……

他不像你一样活泼，他见到我的时候，应该是温润如玉的吧；

他没你那么话多，他和我相处的时候，多半是我在说话吧；

但他比你腹黑很多，他总是轻轻的笑着，却应该是透着杀气的吧……”

“我曾经以为我找到了他，结果却发现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他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沐晴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眼神之中，满是落寞之情，

“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沐晴忽地笑了出来，就是这样一个不知姓名，也不知容貌的人，却永远地留在了自己所剩不多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