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涯上了大学,情况终于变好了些。
他默认自己已经不属于以前的圈子了,便将列表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好友删了大半。
小男生长得乖,也不太喜欢说话,平时都是安安静静坐着做自己的事,但如果叫到他,他也会好声好气地和人讲话。
实在是很讨人喜欢的模样。
遑论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周身如隔了层云雾一般令人捉摸不透,哪怕是两两对视,也只能看见他半垂的眼帘下雾蒙蒙的一点墨色。
明明长得副娇贵样,偏偏人又浑身透出种莫名的忧郁。
明里暗里打听他的人越来越多了。
安德伊尔既骄傲又嫉妒。
他家小朋友长得漂亮、脾气又好、还会做小蛋糕,喜欢上他自然是件十分简单的事。
为小男生感到自豪的同时,安德伊尔心慌得要死。
青涯会喜欢上其他人吗?
这么多人喜欢他,这么多人想追他。
有个人真心实意对他好,他会不为所动吗?
而安德伊尔甚至没有立场阻止其他人追求青涯。
一抹不知道何时会消散的魂体,一只不被记住的雌虫。
别人在靠近青涯、讨青涯欢心的时候,他甚至都无法触碰到他。
他拿什么去争?
拿自己为青涯付出的那些不为所知的一切?
听起来也挺好笑的。
安德伊尔暗讽:好歹他在帝国也算条件上上乘的虫,来了这里什么也不是。
他想抚平小男生眉间的褶痕,想牵他的手,想把他抱在怀里听他小声碎碎念,想和他做一切情侣间会做的事。
但也只是想想。
安德伊尔真的很嫉妒这些可以和青涯说话、还可以得到青涯一个微笑、甚至有肢体接触的人类。
但嫉妒归嫉妒,安德伊尔倒不至于背地里对他们下黑手。
只要不会伤害到青涯、不会影响到青涯的正常生活,安德伊尔对他们的靠近就睁只眼闭只眼。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虫,也没有大度到可以容忍那么多情敌。
但是他一低头就会对上青涯那双平静的黑瞳。
青涯自然是没有抬头的,他只是垂着眼睫,安静做自己的事。
看着看着,安德伊尔就心软。
他可以找那些心思不纯的人的麻烦,但他总不能一直阻止其他人靠近青涯吧?
青涯也需要朋友,也会渴望和人建立亲密关系。
打着为他好的名号,将他和人群隔离开来,说得好听叫保护他,说得难听叫变相囚禁。
将其他人从他身边赶走,这和将他绑在自己身边有何区别?
行走在世上,和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所有人都是过客,没有谁可以为了青涯停留下来。
青涯所能感受到的被在乎感实在太浅。
安德伊尔不想看他一直这么孤独,孤独到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下一秒就消失也没关系。
所以,他只默默守在青涯背后,看着情敌来青涯面前搔首弄姿,哪怕嫉妒愤恨到要咳血,也会直接把血吞回去。
不过好在,青涯真的交到了朋友。
安德伊尔观察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承认,他们对青涯的确没话说,好过头了。
如果不是看出他们之间纯纯兄弟情,安德伊尔早就发疯了。
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性格差异这样大的一群人能玩到一起,但安德伊尔也没深究。
直到某一天,他心血来潮去探了一下其他人的精神力波动。
他之前有尝试过去探查陌生人的脑子,结果被他的精神力碰到的人都没什么反应。
如果虫子被陌生精神力探进了精神海,应该会出现明显的不适,哪怕别虫探得再小心翼翼也会觉得头有些疼。
发现那熟悉的细微波动后,安德伊尔心里复杂难言。
一丢就丢了好几只幼崽,他们的星球保护罩是废了吗?
回去得让雌父花大钱修一下了。
被雌虫念叨的几个男生捂着头,面色都有些发白。
一个留长发的男生说:“我的脑子刚才好像被攻击了一下。”
另一个满头白毛的男生说:“很奇怪,就痛了那一下,现在又好了。”
其他几人也蹙着眉,说了自己刚才脑内的异常。
只有青涯满脸茫然。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没说什么,就突然被捏了一把脸颊肉。
长发青年揉搓他的脸:“哎呀这小肥脸,给哥分散分散注意力,缓解一下疼痛。”
青涯呜呜几声,抗拒声没什么威胁力。
安德伊尔眼睛红得要滴血,死死盯着那只作乱的手。
可恶,他也想捏。
捏是捏不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力用得太多,安德伊尔晚上守到青涯睡着了之后,自己也莫名感觉大脑发昏。
眼眸一闭,他就失去了意识。
*
再次睁眼,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
雌虫的目光逐渐聚焦,视线中心定在天花板上。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
“……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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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响起了一道低哑的声音。
安德伊尔在这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是谁。
他肩颈肌肉僵硬,没办法扭头,只好将眼瞳转向床边。
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虫,他表情瞬间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