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鱼舔舐她的动作又顿了顿，转而去舔她的眼睛。

眼皮上湿润的感觉让她更不敢睁开来，只一个劲地流着泪，没想到她的眼睛也没能保护下来。

她真的不应该过来一个人找人鱼的，现在的她只能默默等死了。

但是死在自己喜欢的事物手里，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过。

眼中的泪水尽数被人鱼的舌头卷去，只余下一阵温热的湿意。

过了好久，人鱼才放过了她的左眼，转而去攻击她的右眼。

时间过了很久，但人鱼还是没有吃掉她，她鼓起勇气，将眼睛睁开了条缝。

人鱼似是看见她睁开了眼，停下了动作。

女孩眼下那条因为自己刚刚伸手去擦泪，而被它用指甲划出的伤得差不多了。

它们人鱼的唾液可是疗伤圣药，无论是什么伤，它舔一舔便能好，这么久以来它受伤了便会这么作，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它为其他生物疗伤。

它是真没想到这生物这么脆弱。

女孩见人鱼并没有继续啃她的脸，便胆大地将眼又睁开了些，要是人鱼想吃的话早就把她吃了，何必等到现在，小女孩想。

果不其然，待她完全睁开了眼，人鱼也没有任何表示。

“你会吃了我吗？”女孩轻声问道。

人鱼歪了歪头，并不能听懂她在讲些什么。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不会喽。”小女孩抹了把脸，想将那种奇怪的感觉抹消一点，被一个人鱼逮着用口水洗了把脸的经历可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

至少小女孩不能。

她将手中的书举起来，展示给人鱼看。

“你是这里的这个人鱼，对吧？”小女孩指着书封上那个红发蓝尾的人鱼，目光尽是好奇。

如果一切事物的产生都离不开世界上本来存在的事物的话，那么这个图画上的人鱼应该就是它了。

人鱼看向她所指的东西，看见图上这个同自己有一样尾巴的生物，吓得瞪大了眼，连本垂着的耳鳃也立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是它的同类吗？它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知道了，你一定认识它对吧，那可真是太棒了。”小女孩自顾自的说着，她摸着书上的人鱼，“这本书里的这条人鱼比其他的可好敢太多了，她竟然为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变成泡沫消失了，真是太傻了。”

人鱼望着小女孩，若有所思。

它并不会作什么表情，也没有其他长辈教它如何做出表情，所以它的脸上只是一片平静。

小女孩又抬头看它，双眸却璀璨如同星辰，带着几分期待：“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

人鱼眨眨眼，听不懂，自然也没有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你看我是人，你是人鱼，多少都带了一个人字，这么有缘，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小女孩抬眼看它，她的眼中仍有水光，细微的水汽濡湿在她的睫毛上。

人鱼听不懂，只在传承记忆中翻到个类似表情的对话。

它所获得的传承记忆同它并没有完全融合，它并不能很好判断眼前的情况。

毕竟它只有十五岁，对人鱼漫长的生命来说，它也还只是个幼崽。

此时，眼前这个与它不同物种的幼崽，正翘起的眼尾，带着笑意看向它。

她虽是笑着，但鼻子却因为刚刚的哭泣而泛着淡淡的红，她的眸光澄黑又可怜，让看到的人心生软意。

它望着她的笑容，有些怔愣。

它从前只有在有人鱼向它同族的哥哥们姐姐们表达喜欢时见过这种笑，毕竟在他们的种族中，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露出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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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在人鱼的种族中是一种奢侈的东西，有很多人鱼穷极一生都不能做出表情来，就因为这种原因，所以它们对这种难得的东西向来吝啬，才不会轻易展示。

这……难道她是在问自己能不能和她交尾？

她？一个雌性？而且还是一个幼崽？呃，虽然它也是，但是它可做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难道他们的种族是这么开放的存在吗？人鱼一时间有些凌乱。

但看着女孩期待的神色，它又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要是让这个幼意伤心了怎么办？她会不会跟刚刚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因为呼吸不畅而差点晕死过去？

它望着女孩纤瘦的身体，这么瘦小脆弱的生物，要是伤心过度了，搞不好会就这么死去的吧。

这个在深海里纵横了这么多年的霸主头一回犯了难。

不过就一句话而已，大不了它以后等她长大些了稍微强壮些了再拒绝好了，那样这幼崽大概就不会因为伤心过度而亡了吧。

它以前见过被拒绝了交尾的瘦弱人鱼，那人鱼被拒绝后哭了好几天，最后哭干了眼泪，变成鱼干死掉了，它可不想再见到那场景。

它艰难地点了点头，还用人鱼说，现在还不行，要等她长大以后，到时候它再重新考虑考虑。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小女孩脸依旧很红，这是她第一次跟人鱼交朋友，可能也是她此生最后一次。

当别的小朋友在跟同龄人玩时，她便可以很自豪地讲自己有个人鱼朋友了。

“我叫林郁秋，你也可以叫我秋。”林郁秋朝人鱼伸出了手，想像电视中大人交朋友一样同它握握手。

人鱼看了看她伸来的手，又看了看自己那刚刚将人划伤，长着锋利指甲的手，毫不犹豫地将身背过去，直接将一只手上的指甲拔了个干净，然后用水一洗，没再出血后才握住了女孩的手。

掌心是这只胆大幼崽柔软的手，像它以前抓住的章鱼一般，很软很好捏。

它控制着力度，防止伤了她，天知道刚刚它看见女孩流血时有多紧张。

要是一不小心就这么死了，它可没地哭去。夏日灿烂的阳光洒在大陆上，风中飘来淡淡的海洋气息，就这样，一个人类与一条人鱼交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