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连给她发消息也不回我,不过听初中同学讲,她好像去了一个离这里有点远的重高。
我当时心里想着,她怎么可能会考来这个学校嘛,肯定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如自己所预料地考上了那所高中,虽是普高,但在市里的高中排行中还是不错的。
高中三年比我想象中的更为逼厌难过,压抑的氛围让我喘不上去气,只能努力向上拼命着。
我常常能看到五点的太阳升起,五点的夜色依旧,看到十一点的月朗星稀,十一点的灯火长明,看到奋斗在青春里的个个少年,奔跑在梦想的长道里。
在这三年里,我也常常会想起那个不怎么爱笑的少女,想她在新学校生活怎样,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可每当我一想到她,我就会狠狠的甩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我自己不再去想她。
而我,我这人自小便以随遇而安为座右铭,适应新环境倒挺快,因着比较健谈又温和的性格,找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只是夜里偶然被噩梦惊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床底,差点呼吸不上空气,如同置身海底,几乎窒息。
到了高三,一件件的事情让我变得沉默,让我变得更加成熟,我开始有点明白牧离雪待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但又忍不住去奢望,奢望真有那么一束待我极好的光。
成长还真是一个让人腐烂的过程。
在这三年里我看透了人性,但我并不想细说三年里发生了什么,不过时间还真是磨圆了我的棱角。
我变得都与从前不同了。
我记得高三那年,发生了一些事情……
“抑郁症?我们那个年代从未没有过,我看她就是矫情而已,她就是看别人都有,自己想也想这么弄一下而已。”母亲尖锐的声音在空阔的就诊室里,她一把拉过我的手,将我拉出了就诊室。
我咬了咬唇,对她说:“妈,我们回家吧,我很好的,你看我天天笑嘻嘻的,哪来的心理问题嘛,你也别听那心理医生瞎讲,我们先回家吧。”
我好说歹说终于将老妈哄了回去。
“你也给我安分点,都要高考了,别整天弄有的没的,专心学习就好,其它事情你都别管。”她坐在我对面,语气很重地对我讲,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她又接着讲:“心理有问题?叛逆?我们那个年代,每天都要担心吃不饱,睡不好,根本没有什么叛逆问题,你外公连五毛钱一针的预防针都不舍得给我打。现在你们吃得饱,睡得好,有什么好操心的?都是惯的,叛逆,都是惯的。”
这种话我听了不下几遍了,初次听到心里确实有点难过,但听得多了,觉得也就这样了。
我当作没听见般,冲她笑了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老妈,你会和老爸离婚吗?”
我也不知道我是出于什么心理,但我是真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因为我觉得我们一家子人活像是独居动物,从骨子里透出股凉薄,让这种冷血的生物群居在一起,不过是互相伤害罢了,不过我也很好奇,这些个冷血动物心里在想什么。
当然,我受够了这种与“利”字分不开的家庭。
“这种事情你们小孩不用管,你动动你那脑子想想,我和你爸要是真想离婚的话早在你出生后便离了,何必等到你弟出生以后?”母亲用手指戳了戳我的头,笑着说。
可我莫名觉得那笑意不达眼底,皮笑肉不笑,渗人得很。
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说离婚会在我出生后,毕竟我们家可是非常希望能有后代的,可能他们群聚在一起的原因便是繁衍下一代。
我问这话也不是无厘头。
每次在我周末短暂从老师家中回到父母身边时,我总能看到喝得醉醺醺的爸爸和满面疲倦的妈妈,他们也不管我是不是在场,总能因为一些小事吵起来,更有甚至动起手来的,锅盆碗筷胡乱碰撞的声音让我觉得这种生活乱得一团糟。
不过更可怕的是,我心中竟毫无波澜,竟只是觉得吵闹。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都互相伤害,互生厌恶了,却还是不分开。
可到了后面我就明白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想分就能分的干净的。
我就像两个断崖间的一架桥,在万丈深谷上,忍受四面八方刮来的狂风,在他们间被无尽地吹着,无论被吹向哪一边,都没有一处可以依靠的。
他们可能也从未想过,我这座桥也有崩塌的一天。
不过反正也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就是多被折磨一会儿吗?就当是在凡间历劫好了。我想。
也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戴上了个面具,一副我想摘也摘不掉的面具,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想问自己一句,你装得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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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啊,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生活还是得继续不是。
讲完了父母,也该讲讲我那可爱的弟弟了。
“你什么时候走?”弟弟在饭桌上突然问了我一句,但手夹菜放到自己碗里的动作却不停,甚至连头都未抬一下。
“明天,怎么了?舍不得我啊?”我笑了笑,心想还是老弟喜欢我。
“没什么,那我得多玩一会了。”他拿起一碗菜,将菜连汤倒进自己的碗中。
“你说什么?”我捏紧了筷子,假装自己没听见。
我知道他在讲什么,无非是想多玩会儿我的手机,但我仍存了些希望。
“吃饭不准讲话。”爷爷瞪了我一眼,皱着眉头不悦地继续吃着饭。
是了,我就活在一种这样家里,无论我怎样的去遮耳闭眼去假装,还是无法掩盖既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