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见萧千月不语,似在想些什么,雁玹随即轻笑一声,不紧不慢言道:“从前魏长夜是怎么教你的,那个剑痴,莫不是只教了你习剑?你就没有想过,这人间到底什么,才是你萧千月真正该行的大道?”
魏长夜……听到他的名字,萧千月心头上还是刺了刺。
雁玹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缓缓走到窗边,木刻的雕窗外,仿佛不过一片虚无。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说,雁玹继续言道,“世间纷扰万千,置身凡尘,失去自我也不过在所难免。萧千月,从前你在玄禁阁时,虽谈不上读书破万卷,却也算勤学,只是历事太浅,以至于书上所谓古之圣贤的言论,许多你不过一知半解。加上你天生的某种不安全感,和那要强而倔强性子,也难怪会急躁。”
他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他到底想说什么,这和长门宫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总是太莽撞,不知三思而后行,不懂运筹帷幄,所以先教导自己一番?
世界忽然沉默了。此时此刻,冬日的风声是那样地清晰,每一声都能掀起萧千月心里的微微涟漪。
“你是想让我,在长门宫的这件事上,再好好想想是吗。我是不是,还可以再静心一些,冷静一些,客观一些。”萧千月轻声说道,眸子里闪过丝丝惘然。
“闲中消忙错,静时息非心,勿操之过急”,看着她这么怅惘的模样,无奈之下,雁玹好意提醒道,“世界有两境,有我之境,无我之境。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我乏了,你走吧。”
天色一点一点暗沉,虽身处水月皇宫,萧千月却感只身在异乡。雁玹那些云里雾里的话不断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今日雁玹不同以往向来缄默的他,足以看出,这件事,事关重大。
他这恐怕是,担心自己走错了路。
“这人间到底什么,才是你萧千月真正该行的大道?”
…………
肃穆的冬日,当萧千月缓缓走出门外时,已是昏沉沉一片。倦鹊绕枝翻冻影,飞鸿摩月堕孤音。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仿佛自己一直以来都处在梦境中,梦醒了,自己就忽然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