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感觉现在已经很难集中精神学习了。”章子强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对你说,我现在一看书就会头疼。”
“怎么会这样?”
“我有点失眠,已经大半年了。现在定期会去县城医院开点药,没有药的话,很难睡着。”
“失眠,吃药?”沙志看着章子强平静的面容,不由得大吃一惊,“有没有人知道?”
章子强住在文科班男生二宿舍,沙志平时去那里不多,也不了解里面的情况。
“我从未对任何同学说过,你千万别告诉他们。”
“放心。但是,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压力太大。高一还好,高二就不太行了,现在更不行了,靠安定维持。这种药医生一次不肯多开,岳城的医院还开不了,我只有定期去县城医院。”
“安定是什么?安眠药吗?”
“嗯。”
“家里的压力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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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一方面。不怕你笑话,我中考的成绩非常好,放在全县也能排在前面。但这两年多下来我整个人似乎变傻了,尤其是这一年。只有你,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章子强叹息着说。
“你可能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以后少想点,不要急,一步一步来。”沙志只知道章子强上学期的成绩,对他的过去并不了解,但听到他的话心中仍然不免有些怅然。
失眠、吃药、成绩下滑到二十名以外,于沙志确实是不好理解,但是既然对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总得安慰一下,于是说,“我其实也有不少烦恼,很多很多,只是我可能表现得不太明显。”
“各有各的烦恼。”章子强平静地说,没有任何想探听的意思,而且说完以后不再出声。
虽然章子强看起来很平静,但沙志知道章子强心中一定很不平静,有心说点安慰的话,又担心更加扰起章子强心中的不平,也就不再出声。二人沿着蜿蜒的大堤又开始默默地前行。
脚下白衣江的水位已经下降了很多,虽然仍是浑浊的颜色,但已经比秋汛的时候淡了不少。
弯弯曲曲的河道中,已经冒出一些沙滩、沙洲。沙滩或与脚下的大堤或与对面的大堤相连,沙洲则零星地露出水面。沙滩与沙洲上光秃秃的,风景与右边垸子里已经变成了黄色的稻田完全不一样。
生长了三个多月的晚稻快要成熟,即使行走在高高的大堤上,依旧能感受到秋风送来的神秘的丰收气息。
但二人没有欣赏的心情,只是匆匆赶路。到达渡口后,坐船过江再上大堤,大堤往北一点的西面是青衣江。
青衣江也曾经是白衣江的一条支流,如同穆城乡的东小支一样,现在已经被两头封闭起来成了一条哑江,成了一个长长的湖泊。
虽然成了一条如同湖泊一样静止的哑江,但是青衣江依然是一条江,一江青青的水不时泛起道道瀫纹,靠近白衣江大堤的地方甚至有一里来宽,完全有白衣江主干的气势。
地标导航塔高高地耸立在青衣江北大堤上,离白衣江西大堤只有一里多路。
去年夏天的时候沙志曾随李心刚爬上去过,俯瞰江流蜿蜒,当时是感慨万千。此时虽然只是从不远处匆匆经过,依旧能感受到导航塔的雄伟壮观。
章子强曾无数次在学校附近的大堤上遥望导航塔,现在终于走到了附近,虽然先前不怎么说话,此时也不由赞叹起来。但是要事在身,只能随着沙志继续匆匆赶路。
沿着大堤过了青衣江就到了长平乡古台村的地域。虽然沙志只来过一次,但对这里的地形地貌记忆犹新。
除了导航塔和青衣江外,白衣江的大堤外面还有一个已经废弃的小巴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