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黄花的季节就在沈玉舒照料顾曦延的日子里悄然而至。
沈玉舒推开窗望了望窗外的景色,已是有了些许萧条,她连忙关了窗户生怕床上的人会着凉,不想却还是听到了他的几声咳嗽。
沈玉舒急忙拿过披风披在他身上道:“都说了不要这样不要命的批奏折,你就是不听,你看你,前几日渐好的身体如今又染了风寒,真是让人担心。”
顾曦延歉然一笑道:“只是风寒罢了。”
沈玉舒埋怨道:“说的简单,大哥怎样叮嘱你的你忘了?”
不想他却拉着她的手道:“知秋怎样叮嘱你的你忘了?”
沈玉舒脸一红道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想他见沈玉舒如此却是眉头紧锁道:“妍妍,你这几日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对?”
沈玉舒一愣脸上滚烫,扭捏道:“这么不害羞,这样的事情怎么好意思当面讲。”
顾曦延疑惑了许久,忽然笑起来道:“我问的不是你是否有孕。而是别的,倒没想你比我还心急。”
沈玉舒一听心中一阵害臊噘着嘴道:“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那一日你告诉我你想要一个孩子,我怎么会往那里想啊。”
顾曦延轻拍了一下沈玉舒的脑袋道:“这件事情知秋不是说过吗,你身体还未痊愈不适合受孕,等调理一段时间再说,别心急,我们会有孩子的。”
沈玉舒心中透着些许酸楚,顾洛发病的第三日上,叶知秋进宫给顾洛把脉,顺便带来了许久不见的平安,还有平安的师父严小柔。两个孩子年龄相仿,一见如故。顾洛的病竟然也就逐渐的好了起来。
那日沈玉舒与晕厥过后身体稍微恢复一些顾曦延在花园中散步,便遇到了严小柔教授两个孩子习武的场景,难得的是顾洛的脸上挂着沈玉舒从未见过的光彩。
见到这一幕的顾曦延也不禁感慨,要是宫里的孩子多一些,顾洛有个玩伴,也许身体能好些。沈玉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陪同在一旁的叶知秋已握着沈玉舒的手腕替她把起脉来,她忙将手抽回来,不想叶知秋还是笑着对她说道:“淑妃的身体是有些单薄了,且当年那一场大病才缓过来,如今若想要怀孕,只怕得好好补补。”
就因为叶知秋当日的一句话,凤雎宫中的食谱便换了一大半,多半都成了强身健体的药膳。
却不想就在沈玉舒这边正如火如荼的补身体的时候,入秋之初顾曦延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感染了风寒。后来她才知道,就在顾洛重病的那几日,顾洛的祖父武长青率众位机要大臣向皇上请奏立储之事,态度强硬。
据常盛后来偷偷告诉沈玉舒的消息,武长青言语中颇有倚老卖老逼宫的意味。所以顾曦延才会一时气急晕厥。
而如今顾曦延又染上了风寒,立储的呼声便在这几日上一浪高过一浪,就连皇宫中也开始私下议论,直到前几日顾曦延命常盛杖毙了两个带头议论的宫人,才算将甚嚣尘上的流言压制下去。
沈玉舒见他关心的盯着自己许久,只好道:“我知道啊,我的身体很好啊,这几日进补,可是胖了不少,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顾曦延目光中的担忧一闪而过,道:“没什么只是晚上你总是说梦话。”
沈玉舒一怔道:“梦话?我都说了什么?”
顾曦延摇头道:“只不过梦话而已,妍妍,你这几日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沈玉舒见他如此问询,只好将这接连几日的噩梦都说给他听。
其实这梦沈玉舒在宫外便开始做,本想着只是个梦而已,所以并没有太多在意。不想入秋以来却是每晚都伴她入眠,弄得她心神不宁,且现在的梦境中不单单有那个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的面目狰狞的男子,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在向她招手,更有她在水月庵中见到的母亲,还有两个长得倾国倾城的年轻女子,他们都再向沈玉舒说着什么,可是沈玉舒一句都听不到。
最可怕的是,在见过这些人之后的梦境中,她总是梦见周围是熊熊烈火,而自己抱着一个冰冷的孩子在寻找出路,有几次在梦中她曾回头张望火海之外的人,可看到的是竟顾曦延举着一把寒气逼人的刀向她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