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武长青应是知道沈玉舒将消息放了出去,所以在这条隐秘的山路上才会有人出没。此刻他目光森冷的望着沈玉舒,可最终却又收起了骇人的目光回身小声叮嘱樊城去了。
沈玉舒心中不由冷笑,武长青呀武长青,我只不过是个诱饵罢了。若不放这么大一个诱饵在这里,你如何出得了京都城,顾曦延他们又如何能毫无顾忌的部署京都城中事宜。只怕你这一出京都城,再也回不去了。就算你是悠儿的父亲,可你与我终究隔着杀子之仇。
不一会儿,樊城便命令下来,全员开拔。沈玉舒被吴婶儿扶着走着还算平稳山路上,没想到武长青却忽然行至沈玉舒身边与她一同行路。
他见她不怎么理会他,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开口道:“我劝夫人还是别动什么歪心思,这次你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将消息传递出去,是我的疏忽。但是你记住不会再有下一次。”
沈玉舒冷笑了一声道:“侯爷这话,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做到的万无一失,有时候却往往输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侯爷,你就真的确定消息是我传出去的?我成日里被你们看得死死的,吴婶贴身照顾我,难不成是我买通了吴婶儿?”说完沈玉舒扭头似笑非笑的盯着着一旁的吴婶儿。
吴婶儿听罢身子一僵,望了沈玉舒一眼便又转过头向着武长青解释道:“夫人这是开玩笑了。侯爷,您别听夫人乱说。”
沈玉舒笑了起来,不等武长青开口便说道:“吴婶儿,我不过是打个比方,你何必这么紧张。难不成你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侯爷了?”
此刻的武长青,不但是目光就连整个脸色都阴沉了下来,吴婶儿见武长青脸色有变,忙放开沈玉舒跪在了武长青面前不断的磕头道:“奴才对侯爷的忠心天地可鉴!”
武长青又摸了摸胡子,审视的目光在沈玉舒身上游走了一圈,这才缓缓开口道:“起来。用人不疑,我信我的手下。”吴婶听闻这才站了起来,退在沈玉舒身旁。
沈玉舒见状便装作惊讶避开武长青的话,对着吴婶道:“吴婶,你不是樊公子找来伺候我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成了侯爷的奴才,你这到底是谁的奴才?”
沈玉舒的声音不大,但前方习武的樊城应是能听到这一句,因为下一刻,他已驻足向沈玉舒这里望来,之后更是向沈玉舒这里走来。
沈玉舒见他靠近了,才幽幽的开口道:“原来,大家不过都是侯爷的奴才罢了。”
樊城听罢脚步停顿了一下,目光迅速的扫了武长青一眼,马上又转向沈玉舒,将手中的长剑指向沈玉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向你这样的长舌妇,要不是侯爷保你,我早就杀了你!”
沈玉舒微笑着向着剑的方向走了一步满眼戏谑,道:“是吗,看来樊公子不是个贪财之人啊。”
樊城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瞬间的疑惑,但又立刻道:“江湖儿女岂会是贪财之辈。”
武长青听闻此言,立马上前出言道:“好了,赶紧赶路,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说罢拉着樊城向队伍前面行去,不再理会沈玉舒。
沈玉舒望着樊城和武长青的背影,感觉吴婶儿又向她靠了靠,伸手扶着她的胳膊。沈玉舒心中一丝厌恶油然而起,但还是硬生生压下心里的厌恶,由着吴婶扶着向前而行,不过心下盘算起来,看来武长青是想独吞宝藏,所以并没有对樊城以实情相告。沈玉舒一边走一边想,这样最好,抓住这一点,她这文章才好做。
算着日子,顾羲延的人应该已经提前到了凤岐山中做布置,只是不知道他那里情况如何。一想到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他抱着孩子的恬淡面容,心不由得软了下来。她望着天边红云,心里暗下决心不论如何她都要活着见到他们。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远处天色已由橘色转为深蓝,近处则是被藏青色笼罩着脚下的无名山路。
沈玉舒望着前方樊城,只见他看了看了天色,吩咐身边人点燃了火把继续前行。此时沈玉舒药力已解,却仍然装作很柔弱的样子靠在吴婶儿怀中任由她扶着。
前行了一刻钟的时间,面前忽然被一座石壁阻挡,石壁上隐约现出一个两人宽的山洞。武长青望着黑漆漆的山洞口犹豫了片刻,对着樊城说道:“你确定这里面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樊城目光有一丝闪烁,随即忙低头恭敬道:“还请主子原谅,之前进了山洞的人与我们不过两日之隔,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武长青沉默了一会儿,转头指着沈玉舒道:“你先进。”
吴婶儿见状将沈玉舒扶至武长青面前,沈玉舒咧嘴笑了一下道:“侯爷既然吩咐,那我就先进去了。”说罢沈玉舒示意了吴婶儿,吴婶儿便扶着她往里面行去。
吴婶儿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扶着沈玉舒走起山洞里磕磕巴巴的路来有些吃力,想必被她那几句夜游症的话吓住了,沈玉舒便道:“不必扶我,我还走得动。”说罢率先松开了吴婶儿的手臂,吴婶儿见状也不多说,只是与她并排走着,生怕她会逃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