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六名将士拖着郑宜祚往外走的时候,只有一个门下省的八品小官——左拾遗杜育义无反顾地走上前来,他也是门下省的臣僚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对崔友槐跪下效忠的。
杜育一把抓住那禁军将士用来威吓他的利刃,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锋利的兵刃,那利刃瞬间划破了杜育的手掌,殷红的鲜血顺着将士的兵刃流淌到了大殿的地上。
众臣看着鲜血留到脚边,纷纷往后褪去,前方与利刃对峙的只剩下杜育一人。
崔友槐以为此人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他一个儒生出身的文臣,如何能抵挡训练有素的禁军虎贲将士?
可崔友槐错了,杜育看着身后的众臣退后,自己孤身一人在前,握住兵刃的手不仅不撒开,反而还越握越紧……
众人看着杜育以肉身挡剑,血流不止,直到那将士的靴子都被鲜血染红,可是杜育仍旧不肯撒手。
连一旁被两个禁军将士架起来的郑宜祚也冷笑起来,丝毫没有畏惧崔氏的威吓,眼中尽是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
连有几个禁军将士也被郑宜祚、杜育的举动所撼动,他们是武人,常常以蛮力取胜,从不把鼓舌摇唇、弱不禁风的文人儒生放在眼中,可是他们从未想到,为何眼前的这两个文臣羸弱的身躯中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竟然能让人将死亡置之度外,因此有几个将士羞愧地垂下了头。
朝中的臣僚们即使没有度过孔孟的圣贤书,但凡还残存一点人的恻隐之心,都会同情郑宜祚与杜育二人,因此有不少臣僚对着禁军将士们加以指责和议论,给禁军将士们无形中增添了不少的压力。
连几个禁军将士都动容了,于是脚步稍微退后了几步,踟蹰不前。
崔友槐原本已经胜算在握,可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事态有些不妙,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了,于是连忙催促着那几个禁军将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啊,连同这个……”
崔友槐指着杜育,“连同他,将这两个妖人一并处死!赶快动手!”
连一向不发一言的崔友植也拿出他大将军的威严来,对着那几个将士呵斥道,“再不动手,本将军就以军法处置尔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