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裕妃知道熙嫔近来跟裴淑妃、康嫔一行人走得近,十分嫌弃地说道。“卢昭仪本就是南虞皇室出身,一入宫便是昭仪的位份,如今陛下不过是复了她的位份而已,陛下连日深思倦怠,为朝政所困,连陛下身边侍奉的人都常被牵连责打,如今陛下在卢昭仪宫中修养的甚好,远胜从前,陛下龙体康健,咱们理应高兴才是,何必拈酸吃醋,这般小气。”
“你……”熙嫔刚要分辩,只听康嫔说道,“咱们比不得裕妃娘娘,来日有一双儿女可以依傍,三公主活泼机灵,五皇子聪慧懂事,若是宫中嫔妃都能有裕妃娘娘这份好福气,自然也会像裕妃娘娘这般豁达了。”
“裕妃说的有理。”刘夫人也说道,“后宫当以陛下的龙体为重,再者说,卢昭仪出身高贵,即便是封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今还只是晋升个昭仪之位,大伙儿何必这般计较?若是有人心生不满,借机生事,本宫知道了,可是不依的。”
“是,”众人皆应道,只是裴淑妃、荣妃、康嫔等人仍旧心中有怨,也将卢昭仪视作和诸葛忆荪一样的眼中钉。
这一日,元淮下了朝,在裕妃宫中用过午膳,午后来到常宁宫里,卢昭仪近来身子有些疲倦,正在 寝室中小睡,起身之后,看到元淮在窗前张望,于是连忙上前请安,
“臣妾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卢昭仪说道。
“诶~无妨,昭仪快起来吧。”元淮将卢昭仪拉了起来,“朕看见昭仪在午睡,不忍心让人搅扰,于是在外间小坐片刻,不曾还是扰动了你。”
“臣妾不敢,陛下何曾扰动臣妾,臣妾熟睡,睡得头昏脑涨,连陛下进来都一丝都未曾察觉到,当真是昏聩了。”卢昭仪说道。
元淮说着,摸了摸卢昭仪的手,接着朝窗外张望着,想起从前诸葛忆荪带着丫头们在院中做八段锦的样子,便不觉笑了起来。
“陛下想什么呢?这般欢喜,也说给臣妾听听,让臣妾与陛下同乐同乐。”卢昭仪说道。
“啊,没什么,”元淮连忙解释道。“朕是看着窗外的院中已经泛起了青色,草长莺飞,不日便是春天了,方才那里有一只猫儿,憨态可掬,倒是可爱的很,因此忍不住笑了起来。”
“猫儿?”卢昭仪疑惑,她的宫苑附近也是从来没有猫儿出入的,因为她小时候被猫抓过,十分畏惧,所以让宫人们看着,不许猫儿靠近她的宫苑,“臣妾为何没有见着?”
“春日猫儿焦躁,只怕是去寻欢去了。”元淮说道。
“草长莺飞,不日便是三月春猎了,”卢昭仪说道,“今年春猎,仍旧选在长杨宫吗?”
“这个自然,”元淮说道,“祖先定下的规矩,不可擅自更改。”
“是,臣妾明白。”卢昭仪试探着说道,“只是不知长杨宫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长杨宫的都监牧使倒是个做事妥当的,”元淮想,正好借此机会去长杨宫看看故人,“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往年都是常佑去一同布置的,如今常佑已经改封了雍王,迁往姑臧,眼下倒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人看着,春猎之时,公侯世家子弟都会前来,若是长杨宫布置有失,只怕会丢了咱们皇家的脸。”
“既然如此,春猎不过还有半月而已,为免有失,不如臣妾陪同陛下去长杨宫看看也好。”卢昭仪说道。
元淮一听,心中自然是喜不自胜,脸上还故意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说道,“也好,只是舟车劳顿,怕爱妃受不了这样的苦。”
“臣妾从南虞万里之遥嫁到大黎来都未曾觉得颠簸,这点路不算什么。”卢昭仪说道。
“如此,咱们明日便启程吧。”卢昭仪说道。
卢昭仪知道,元淮的心中仍旧对诸葛忆荪念念不忘,有几次在夜里说梦话,还会“夫人、夫人”地喊着,卢昭仪一开始还以为元淮喊的是刘夫人,结果听了几次,听到有“鸣鸾阁、赏口越醴吃”一类的话,卢昭仪才确定,元淮梦中所念之人,一定是诸葛忆荪。
卢昭仪也是女人,她听到自己的丈夫枕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梦里喊的却是旁人的名字,自然是心中不快,只是她也知道,如今自己在宫中截然一人,没有个与她互相帮扶的,嫔妃之中都是黎人,虽然面上一团和气,可是心中都将她视为外人,尤其是淑妃、荣妃等人,看着她如今受宠,心中自然是恨她的。
因此卢昭仪心想,与其自己在宫中孑然一身,成为后宫众人的怨恨嫉妒所在,元淮又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诸葛忆荪,自己也未曾真的得到元淮的心,元淮对她仍旧是还不如借机撮合他们二人。
如此一来,诸葛忆荪会念及她的好,自然会与她互相依靠、互相扶持,即便是不能,有诸葛忆荪在,一定会将裴淑妃、荣妃等人对她的敌视转移到诸葛忆荪身上,她在宫中的处境自然也会好受一些。
因此她才瞅准了元淮的心思,故意像元淮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