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知道献嫔有所顾虑,于是吩咐梅裳先将嘉杭、常仪带了下去,侍女们也都在外头伺候,献嫔才说,“更何况,此事我也有错,若不是我自作主张,姐姐的绛笋阁也不必遭受此劫。”
“妹妹何必说这样的话?”裕妃说道,“你也是为了我们母子的安危着想,也是你我太过心急,又低估了她们的本领,竟然敢纵火行凶,险些连嘉杭与常仪都跟着遭殃,实在是可怕。”
“姐姐可想再追查下去?”
“罢了,我也乏了,再者,常仪与嘉杭也跟着受罪,日后还是防范为上,与人为善,只求那些人莫再坑害我们母子便好。”裕妃说道。
“也好,”献嫔说道,“只是我与常修不日便要回洛园行宫去,姐姐万事还要多加小心。”
“唉,”裕妃叹气道,“我也是当真羡慕妹妹,多亏了当年夫人给妹妹和常修找了这个安稳的去处,不必像我这般在她们的眼皮底下艰难度日。”
“横竖夫人入宫已经回了鸣鸾阁,等回宫后,有夫人庇护,只怕她们便不敢那般猖獗。”献嫔说道,“还是那日我与姐姐说的那话,让人留意荣妃,还有康嫔也要小心,再有便是韦贵人。”
“韦贵人?韦贵人那一日可是在宫宴上救过常仪之人啊。”
献嫔回想起前日在绛笋阁韦贵人的神情,又想起韦贵人曾带着宫女去野外采摘胡荽,而射艺校场附近的胡荽最为茂盛,难保她没有经过射艺校场,再者,宫宴那一日听汤哲庸说,韦贵人一大早便起了,而宫宴上的后厨距离宫宴之地那样近,若是想做什么事也比其他人更容易,只是这仍旧是献嫔的猜测,并无实据,因为担心裕妃听了会胡思乱想,于是便没有告诉裕妃。
献嫔只说道,“姐姐听我的,还是小心为上。”裕妃也只好答应着。
到了夜间,元淮听说是献嫔冲进起火的绛笋阁救了嘉杭,于是来探望献嫔,看献嫔无事便稍稍放松一些,元淮教了常修一会儿的箭术,入夜与献嫔歇在一处,元淮因顾念献嫔有功,当日韦贵人之所以晋升位份也是因为救护皇子有功之故,如今也想晋升献嫔为妃,可是没想到献嫔连忙推辞。
“陛下的好意,臣妾心领,”献嫔躺在元淮的怀中说道,“只是臣妾实在年轻,实在不敢忝居高位,与宫中诸位资历深厚的姐姐比肩。”
“诶~你不必有顾虑,朕说你当得起,你便当得起,你为朕育有皇子,常修又这般出众,区区一个妃位,又不是淑德惠贤四妃,何必推辞呢?”元淮说道。
献嫔听元淮这样说,只好故意撒娇说道,“陛下就可怜可怜臣妾吧,若是当上妃位,这宫人们又要添上许多,平时还要帮助刘夫人料理宫事,陛下知道臣妾,是个只会撒泼疯玩的料,实在是懒怠得很,一听到别人念账篇子就头痛得很,跟唐和尚给苏大圣念紧箍咒一般。”
元淮听这话不禁笑了起来,“无妨,朕只晋升你的位份,不让你管事。”
“那怎么行?俗话说,在其位,谋其政,若是臣妾身在高位不管事,对其余身居妃位的姐姐们来说也不公允,若是到时都撂挑子不管了,那这偌大的宫里岂不是要乱了?陛下若真要赏臣妾,您的府库中有上好的风筝、有上好的蹴鞠,给臣妾送一些来便好,那便是对臣妾的天恩了。”
“就属你会玩。”元淮说着,也打消了晋升献嫔位份的念头,第二日让人给献嫔送来了十顶风筝,有凤凰、朱雀、玄武、麒麟、青龙、天马的,还有两顶宫殿样式的,还有一顶刺绣鸳鸯样式的、一顶双鲤呈祥样式的,都给献嫔送了来。
常修看那双鲤呈祥的风筝做的精美,又想到了洛园行宫中的双鲤,许久不见,送双鲤这顶风筝她一定喜欢,于是便央求母亲一定要留给他,不许送给旁人,献嫔也只好依他。
过了两天,献嫔便携常修去显仁殿拜别了元淮,又去裕妃母子暂居的澶瑚斋探望常仪与嘉杭,送了好些点心、补品给裕妃,又给了常仪一个蹴鞠、一个麒麟样式的风筝,给了嘉杭一个毽子、一个朱雀样式的风筝,便带着常修回洛园行宫去了。
而长杨宫这边也在收拾元淮等人的仪仗、辇架,不日便要启程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