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虽然收下了这落龙子香膏,可她毕竟疑心颇重,也不能完全信得过康嫔,定要试一试这落龙子香膏的效用才可放心。
一日,裴皇后让芒角从掖庭宫抓来一个宫婢,在坤仪宫后院收拾出一间干净的房间来,点上香膏,再将重昼与那宫婢关在里头,裴皇后与芒角在房间外头看着。
过了一刻的功夫,重昼果然如同发情的野兽一般,扑向了那宫婢。
那宫婢也不敢违逆反抗,只好含泪任由重昼这去势之人糟蹋。
裴皇后心想,连重昼这样的太监都尚且如此,更遑论一般的男子了,再说了这宫婢姿色不过尔尔,若是换成了姿色绝佳的尤物,寻常男子只会更难以自持,可见这香膏的厉害。
裴皇后过后,赏了重昼十两银子,又担心那宫婢张扬出去,让重昼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将那宫婢处死,拉到荒冢之中草草埋了。
之后,裴皇后又让芒角去她娘家府上,找几个家丁和家人媳妇儿试试,那家丁闻了,比重昼还要厉害,折腾得他媳妇儿了不得。裴皇后才终于放心。
陈王来坤仪宫请安,将上好的龙宫仙露送给裴皇后,裴皇后看这茶叶极好,止不住地夸赞着,一高兴也赏赐给了陈王和陈王侧妃不少的东西。
陈王虽然收下,叫了四五个府中医员将裴皇后赏赐之物一一验过,并无发现什么不妥,又将几件吃用之物,赐给了府上有孕的女奴,也并无不妥,这才安心一些。
往后陈王入宫,只要向裴皇后请安,裴皇后也多有赏赐,有几件玩器,陈王看着也是爱不释手,只是碍于是裴皇后送的,不敢擅动。
可是四五次皆是如此,陈王对裴皇后的戒备心就慢慢地放了下来,心中只想,“这女人不会蠢到在自己送的东西上做手脚,不然,等查了出来,连她也跟着吃瓜捞。”
因此便放心收用了裴皇后赏赐之物,荣妃告诫一番,才会好些,不过取一两件实在喜爱的放在身边,其余的都一盖收在库房里。
转眼到了二月二,龙头节,裴皇后的母亲鲁国公夫人陶氏入宫请安,陶氏与裴皇后说起了进来家中许多不顺心的事,
陶氏说,裴皇后的弟弟裴守顺任凌烟城太守,被人以玩忽职守、为官不正的罪名参奏了一本,贬为了八品县丞。
陶氏又说自己的弟弟,裴皇后的舅舅原本只是东海客商,谁知道被人以勾结官府、巧取豪夺的罪名被关入囚车、发落入京。好在元淮顾念着裴氏的脸面,才让人免了囚车入京的折辱,只打了四十大板,流配异乡了事,可是裴皇后的舅舅早已老迈不堪,哪里能经受得住棍杖?又有御史看着,差役们也不敢徇私,竟然将他当众活活打死了。
裴皇后与母亲哭了一场,香扇等人好一顿劝,才好些,陶氏又说,只怕如今雪川那边又要生事,于是问裴皇后该如何是好。
裴皇后知道,那雪川太守与自己的堂兄——吏部侍郎裴守谦最是亲厚,又是吏部尚书王照为的同窗,曾拜在同一位大儒的门下,平日里与裴府走得最近。
试想裴府原本不过是皇仓小吏,虽然是先太后与如今皇后的娘家,可是在京中根基不深,除了皇室接济,并无太多的外财应对京中的开支,都是靠这些州府之官和客商的孝敬,才有今日的排场,尤其是雪川的徐太守,这几年没少往裴皇后的娘家送东西,若是他倒了,裴家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拉饥荒。
可是,裴皇后想起康嫔那一日说的话,此时的三皇子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此刻不是与他正面交锋的时机,定要将他捧上天去,再让他大摔一跤,跌在地上粉身碎骨才行。
因此裴皇后也只对自己的母亲陶氏说,“母亲,你也知道我如今的处境,陛下的龙体虽说好些,可仍旧不理朝政,前朝的许多事,都是陈王做主、莒王、临淄王与庆国公协理着,我这个皇后,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朝廷自有法度,我一个后宫妇人,祖宗家法在上,哪里敢插手这样的事?”
“可是娘娘……您不能……”陶氏说道。
“无妨,既然他们查到了雪川,让他们只管追查下去便是,这京城中,也不独有咱们裴家收受了徐太守的东西,再者说了,从雪川到京城有万里之遥,路上又有强盗悍匪的,那徐太守的身子,能不能活着到京城还两说呢。”
“您的意思是?”
“母亲放心,我自有安排,”裴皇后说道,“这些账都在徐太守一个人头上,牵扯不到咱们裴家来,等他想攀扯咱们的时候,女儿自有办法,让他闭眼伸腿,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家中的开支,又该如何呢?”陶氏问道,“如今你是皇后,你父亲又封了鲁国公,家中的应酬实在太多,独独年下,里里外外就花了上万金银,如今还有亏空呢,咱们裴家虽然空顶着个河东裴氏的门第,可到底不是河东裴氏的大族出身啊,又没有祖宗的荫封产业,只有这一两年的热闹光景,如今再没了这些州郡上的孝敬,越发力不能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