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宫,坤仪宫。
高贤妃带着一众宫人朝着坤仪宫走来,因不知坤仪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不敢唐突,只好生将宫女太监留在了殿外,自己带着修则,步履轻轻地从坤仪宫的侧殿,十分小心谨慎地走了进来。
几个宫女都跪在地上,一侧满是花瓶的碎瓷片,明显是被裴皇后一怒之下摔碎的。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高贤妃看裴皇后脸上似有愠怒之色,于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裴皇后也不理睬,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嘴缝儿里挤出几个字来,“起来吧。”
贤妃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和满地的碎花瓶瓷片,试探着含笑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人惹得娘娘动了这样大的气?说给臣妾,臣妾替娘娘出了这口恶气。”
“你还问我?”裴皇后说道,“难道你不知道?”
“臣妾?臣妾久居深宫,近来宫里的琐事繁多,臣妾一心在这些庶务上,不曾听说有什么令人大动肝火的事。”
“都给本宫退下!”裴皇后呵斥堂下跪着的一众太监宫女,只让芒角与香扇在旁。
“你自己看看。”裴皇后将写好的懿旨扔到高贤妃的脚边。
高贤妃有条不紊地将那懿旨捡了起来,看那懿旨上盖着皇后的凤印,才知道这懿旨是裴皇后命人所拟,又看着圣旨上的字样,不觉瞪大了眼睛说道,“立晟嫔为晟妃?立献嫔为献妃?这可是陛下的意思?”
“若非陛下,难道本宫是吃饱了撑得,会下这样的旨意?”裴皇后反问道。
“只是,陛下为何突然想起这样的事来?要立这二人为妃,也要有个由头才是啊。”高贤妃说道。
“你膝下一无所出,不还是忝居贤妃之位?她们两个一个是六皇子燕王的生母,一个是南虞皇族出身、还是五公主的生母,区区一个妃位,又算得了什么?”裴皇后神情冷峻地瞪着高贤妃说道。
高贤妃听着,不仅不恼怒,反而陪笑说道,“臣妾有皇后娘娘的眷顾,她们二人如何能与臣妾相比呢?”
“哼,你惯会溜须拍马的。”裴皇后说道,“何止如此,如今东海大军打了胜仗,不日就要还朝,陛下已经委派了三皇子陈王与六皇子燕王前去城外相迎,朝廷上一些有心之人还编出闲话来,说东宫储君之人选,一定就在这两个皇子之间,本宫好不容易将陈王的势力收为己用,如今眼看着他又要东山再起了,我如何能坐得住呢?一个陈王还不算,如今又来了一个燕王,荣妃也就罢了,献妃尉迟氏,乃是北地大族出身,尉迟氏一门武将如云,献妃回宫后,陛下也多有宠眷,你还一向哄我,说什么后宫前朝,再也没有与本宫相抗衡者,如今陛下的心意一转,就凭空冒出来两个劲敌,让本宫如何能不忧心?”
“嗐,若是因为此事,娘娘也实在不必心急,”高贤妃说道。
“她们都要骑在本宫的头上了,本宫还怎能平心静气呢?”裴皇后面目扭曲地说道。
“不过的让这两个皇子去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们罢了,也只是个皇室的虚礼,往年陛下也常常委派宗室的闲散王爷们,譬如莒王爷、益王爷、还有临淄王、彭城王,越是闲散无用的,咱们陛下越爱派他们去做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呢。”高贤妃说道。
“依你这样说,陛下越是看重的皇子,越是看重的皇子,越要将他们晾在一边,什么差事都不派给他们,这才是爱重之道吗?如此说来,陛下倒是极为看重咱们的七皇子了。”裴皇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依臣妾看,此次征伐澎夷的大军之中,不乏有尉迟氏出身的将领,让六皇子去,不过是更显亲厚罢了,这六皇子年龄太小,于是又让陈王这个兄长陪他一同去的,兄弟俩只是做个伴罢了,哪里会有别的心思呢?”高贤妃说道。
“谁知道陛下如此安排,不是在给六皇子铺路呢?让他亲近了自己母亲的家族,今后再朝中就有人给他撑腰了,到时比陈王更顺风顺水了。”裴皇后说道。
“娘娘放心,若是六皇子和献妃真有这样的心思,不是再给自己铺路,只怕是在自寻死路呢。”高贤妃说道。
“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