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个侍女说着,各自提着花篮往林子深处走去。
那贵妇人却朝着嘉荣这边走来,好在嘉荣身量纤纤,这玉兰树粗大,挡的严实,那贵妇人不曾发现。
嘉荣只听着那贵妇人在水边自言自语到,“你害得我家国覆灭,到时候我除了取你性命,还要让你当着众人颜面扫地、沦为笑柄,被列国耻笑。”
嘉荣听着这声音十分耳熟,于是偷偷探头一看,心想,这不是父皇这几日刚册封的耿才人吗?那一日见她,是个最和善有礼、温文尔雅的,想不到背着人时,也会这般咬牙切齿、面色凝重的。她方才说的人又是谁?她要让谁被列国耻笑?
嘉荣又看到,这耿才人用丝履将脚下的玉兰花瓣碾得稀烂,而发上却还别着几朵新鲜别致的小花,心中也更疑惑了。
耿才人朝着四周望了望,看四下无人,看着不远处的树上有一只凤尾蝶,双翅忽闪,甚是惬意,可耿才人非但不前去欣赏,还朝着那蝴蝶一甩手腕,手中不知射出了什么暗器,竟然将那蝴蝶当场射穿、定在了背后的树枝上,没过一会儿,就死透了。
这回嘉荣心里的疑惑也变成了恐惧,可一层恐惧不曾过去,又看着那耿才人看湖上有一双鸳鸯情好,她却面色冰冷,又一甩手腕,将百米之外的一只鸳鸯射杀,那鸳鸯扑腾了一会儿,就沉入了湖中。
另一只鸳鸯看伴侣惨死,也仰天惨叫,又慌忙地沉入水中去寻伴侣的尸身,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湖面上探出头来,
可是,那鸳鸯的头刚刚探出水面,耿才人的另一只手又将手中的暗镖轻轻甩出,精准射中了那鸳鸯的脖子,另一只鸳鸯也奋力扑着双翅,没一会儿也沉入了湖底。
嘉荣看了这场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可这细小的声音也被耿才人察觉,耿才人十分敏锐地觉得近处有人,否则怎么会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呢?
可是望了望四周,的确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耿才人仍旧是不放心,心想,或许是有人躲在树后头,于是朝着嘉荣躲避的那个大树步履轻轻地走来,
嘉荣听着那步子的声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又想起了方才湖上被射死的两只鸳鸯,担心自己若是被耿才人发现了,只怕也会落到和那两只鸳鸯一样的下场,于是紧紧捂住口鼻,蹲在树后头,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死死地憋着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朝着耿才人的方向喊道,“主子,您怎么这里?让奴才好找。”
“什么事这般惊慌?”耿才人问道。
“陛下驾临,正找您呢,说有要事与您商议,请您快些过去吧。”小太监说道。
“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听说,是与御河宫宴那一日的布置有关的,陛下还让人拿了好些的绢布来,请主子亲自去裁夺。”小太监说道。
正当小太监和耿才人说话的功夫,嘉荣也蹑手蹑脚地挪到了更远一些的一棵树后头。
“好,本宫这就过去。”耿才人说着,一跃到了眼前的树背面,却不曾看到一个人,这才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只好跟着小太监回潋滟山庄去。
等耿才人主仆几个都走后,嘉荣才松了一口气,四肢靠着树一瘫,大口的呼起气来,不住地用手擦拭着额顶的汗珠子,口中念着,“方才好险啊,险些就让她看见了。”
就在这时,韩氏也来寻找嘉荣,嘉荣听到了韩氏的声音,也赶紧跑了过去,一把扑在了韩氏的怀里。
韩氏还纳闷,心想这又是闹哪出?看嘉荣的头顶满是汗珠子,赶紧用手帕子给嘉荣擦拭干净。
“妈妈,快些回宫去吧,我害怕。”嘉荣说道。
“今儿是怎么了?”韩氏纳罕说道,“往常您一得空就往外头蹿,今日春光正好,居然想着回宫去了,当真是稀罕。”
看嘉荣脚步走得快,韩氏也连忙跟了上去,嘉荣见了堇岚与蓝氏,也怔怔地不说话,一想起方才的情景还有些后怕,只一阵小跑回成篁馆去了。
只听不远处一个穿着华服、梳着高髻的贵妇人吩咐一旁的侍女,“你们去那边采一些白玉兰花瓣,趁着天好晾晒透了,浸上花露熏一熏,等过两日御河宫宴上,这白玉兰花还有大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