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尉迟贞假意答应着,“既然陛下坚持此乃内宫之事,而皇后娘娘涉身其中,不便过问此事,而内宫这边,不能无人主事,贵妃娘娘是最合适的人选。”
元淮一想,唐简卉从前也是打理过宫事的,自己对她又十分信任,况且如今的唐简卉在朝中没有根基,唐简卉表面上又一心一意听从元淮的吩咐,无时无地不为元淮思量。
元淮以为让唐简卉出面主事,倒是比诸葛忆荪更让元淮安心,倒也是个合适的人选,“也罢,内宫之事,暂且让贵妃裁夺也合情合理。”
“陛下圣明。”尉迟贞答应着。
一旁的惠妃却有些担心,她太清楚自己父亲的意图,知道父亲此举,是为了削弱皇后在后宫之中的势力,如此一来,要对付皇后就容易得多。
“只是,此事未查清之前,”元淮说着,吩咐一边的汤哲庸,“不许宫中的人传什么不堪的闲话,败坏皇后的清誉,皇后乃内宫之主,若是有人该利用谣言中伤皇后,其罪当死,若经查实,一律拉到慎刑司按照宫规处置,绝不许轻纵。”
“是,老奴明白,一定会责令侍从三省的人督促、看管好宫中之人。”汤哲庸答应着。
尉迟贞听着,元淮仍旧有维护诸葛忆荪的意思,不肯对诸葛忆荪一党下狠心处置,如此一来,若是诸葛忆荪有元淮的纵容与宽宥,让诸葛忆荪的元气渐渐恢复,再等平叛有功的将领们里应外合,会对尉迟贞不利。
于是,尉迟贞又上前说道,“陛下,老臣听说,在宫中施行巫蛊之术的嫌犯,如今被关押在内侍省,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元淮说道,“那人乃是内宫的太监,按照宫中的惯例,理应先交由内侍省拘押监管。”
“陛下,老臣还是认为,意图谋害太子这样的大事,不应该只将这嫌犯拘押在内侍省了事,”尉迟贞说道,“昔日穆宗皇帝之时,正是因为颍川王指使宫人淳于氏谋害穆宗皇帝的子嗣,使得穆宗皇帝绝嗣,才让颍川王趁机联合河东勋臣,登上了皇位,不久便大肆屠戮宗室子弟,酿成多起血流成河的惨事,不知陛下可曾记得此事?”
“此乃皇室之殇,朕如何能不记得?”元淮说道。
“陛下既然记得,也该明白,若是当日穆宗皇帝一早就察觉了颍川王的意图,将谋害皇嗣的宫人交给外间有司严加处置,说不定就不会有后来的颍川王谋夺皇位、动摇社稷之事了!”尉迟贞跪在地上说道,“老臣实在担忧太子殿下的安危,这样巫蛊邪恶之事,竟然明晃晃地出现在太子的北苑之中,下一步,岂不是要出现在太子殿下的床榻之上?老臣每每想到此处,实在心惊胆颤,老臣顿首百拜、恳请陛下护佑太子殿下!将涉案其中的嫌犯,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一律交由御史台、刑部与大理寺,三司会审、严加处置,将宫中意图谋害太子之人一网打尽,如此,才能让太子殿下永保无虞啊!”
元淮看尉迟贞言辞恳切,也知道此事已经不能只当做宫中小事处理,可是如此一来,会让诸葛忆荪身处险境,他不能这样做。
“陛下,这不止是老臣一人的意思,也是朝中所有忠耿之人的共同心愿,请陛下为太子殿下的安危思量,答允此事!”尉迟贞又逼迫元淮说道。
“也好,”元淮说道,“朕便听从大司马大将军之意!”
“多谢陛下!”尉迟贞一听,连忙谢道。
“不过,这些证据整理尚需时日,朕会责令内侍省与秘书省,将所有的人证、物证编纂齐整,与谋害太子的嫌犯一同挪送到刑部的。大将军安心便是。”元淮故意延缓时间说道。
“是,老臣明白,内侍省与秘书省的宫官做事周全麻利,老臣想,应该只要这一两日的工夫,就能将嫌犯移送到刑部吧。”尉迟贞说道。
元淮看了一旁的汤哲庸一眼,尉迟贞说道,“大将军放心,最晚不过明日午后,就会将嫌犯一并移送到刑部去的。太子是朕的儿子,朕岂有不护佑太子、包庇嫌犯的道理?”
“是, 老臣不敢疑心陛下,听从陛下的安排便是。”尉迟贞说着,心想,如今的秘书省有不少都是他的人,有他的人看着,难道还会有人在其中弄鬼不成?
尉迟贞心中思量着,只等着这两个太监被移送到刑部的那一刻,他自有办法坐实了两个太监与皇后的罪过,到时候,全天下的臣民都会知晓皇后谋害太子一事,皇后的位子与性命,都会不保。即便是平叛的将领回京,也改变不了什么。
等尉迟贞走后,元淮就吩咐,将诸葛忆荪禁足在坤仪宫,等此事调查清楚了,再解除皇后的禁足之令,后宫诸事都交由贵妃唐简卉打理。
再说东宫这边,虽然元淮从昭宁寺请来了觉摩仙师,为太子做了祈福禳灾的水陆道场,可是太子的病仍旧不曾好全,腹部仍旧觉得有些微微刺痛, 额顶一发汗,身子又有些着凉,比前几日病的更厉害了。
自从太子常修生病之后,双鲤和嵩儿就寸步不离地在一旁伺候。
有一日太医们给太子针灸后,太子躺在榻上安睡,双鲤看四下无人,悄悄将手伸进太子的被褥里,握着太子的手说道,“殿下,您答应过小女的,虽然小女的母亲过身了,您也会像小女的母亲一样呵护小女,小女不求您的呵护,只求您能快些好起来。其实,若您不是太子该有多好啊。”
“是,”尉迟贞假意答应着,“既然陛下坚持此乃内宫之事,而皇后娘娘涉身其中,不便过问此事,而内宫这边,不能无人主事,贵妃娘娘是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