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娇一脸苦色地摇摇头。
“是已经身故了?”
“连我也不知道,负责调查此案的宫官们也不知道,横竖这两个人不在太子身边伺候就是了。”月娇说道。
“不在太子身边伺候?那是死在了大火中呢?还是下落不明呢?”诸葛忆荪问道。
“这就是为何东宫纵火一案查起来会艰难的缘故了,”月娇说道。“死在大火中的宫女太监有十余个,大都被烧成了焦尸,面目难辨,谁知道这两个人是在大火中烧死了,还是趁着人多眼杂,东宫近处的侍卫们都来救火,守卫疏松,偷跑出去了。”
“这两人在事发当日,可在陶良娣身边当值吗?”诸葛忆荪问道。
“听腊影说,这两人做事勤恳,陶良娣爱好诗书,他们为了讨宠新主子,日日都在椒光台当值呢。”月娇说道。
“这不就是一大疑处吗?”诸葛忆荪说道。“这两人既然掌管着椒光台的火烛与藏书,听东宫的人说,当日那火,是从里面先着起来的,若是里头纵火,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容易得手的,而且每日都当值,这行径也让人觉得疑惑,勤恳也罢了,不过宫里这样勤恳的人实在少见,不像是勤恳讨宠,他们倒像是守着椒光台的藏书,不让旁人接近似的。”
“姐姐说的也有道理,”月娇说道,“只是他们下落不明,也不好查问啊。”
“要查他们的下落倒也不难,”诸葛忆荪说道,“甘绒,”
“奴才在。”
“你一会儿你和月娇,带上宫中得力的仵作和画师,去找谭净闻谭詹事一趟。”诸葛忆荪吩咐道。
“姐姐要做什么?”
“你们让谭詹事和原本在东宫伺候的太子,一同陪同仵作与画师去认一认那十几具死在大火中的焦尸,让仵作说着,画师描摹,让谭詹事和东宫的宫女太监们认一认这些人究竟是谁。”
“是,”甘绒答应着。
“一来,这些人也是救护太子与陶良娣而死,也是忠肝义胆之人,哪里能让他们这么白白死了?验明了身份,也好以礼厚葬、恩及家眷,二来,也要分明白了,东宫之中,究竟是有哪些宫人为了救护主子而死,又是那些宫人,弃主子于不顾,趁乱逃出了宫中,尤其是椒光台掌管藏书的两个太监他们的下落,务必要给本宫查明白了。”诸葛忆荪吩咐道。
“可是,这谭詹事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呢,不要说行走,连床都下不来,如何能去做这些事?”月娇说道。
“你只问他,他是想忍着一时的痛,去将此事办妥当了,查出真凶早日交差好呢,还是就这样把此事撂在一旁,陛下怪罪下来,不再是简单打一顿就能了事,而是要他的项上人头来抵罪好呢?让他掂量清楚吧。”诸葛忆荪吩咐道。
“是,奴才明白,这就去安排。”甘绒说着,先去找宫中的仵作与画师,等安排妥当了,与月娇一同往谭詹事的宿处走来。
谭詹事一听,巴不得有个人替他出头来查明此事,看皇后宫中出手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推脱呢?连忙让人将竹担架盖着几层棉花的软垫,四个人抬着他,与月娇、甘绒等人一同往安放那些焦尸的东宫内坊局走去。
谭净闻让手下问过清理东宫焦土的人,对月娇与甘绒说道,“月娇姑娘,甘绒公公,一共是十八具,都在这里了。”
“好,有劳詹事大人。”月娇看着谭净闻一边喊哎呦一边头顶冒汗,不禁用帕子捂着嘴偷笑,又对一旁的甘绒说,“让他们开始吧。”
“是,”甘绒说着,让仵作一一查验,这十八具焦尸身量多少、骨相如何、有何不同于常人之处,一一说给画师和坤仪宫的录书太监听,录书太监记录在纸上,画师又根据仵作说的,在宣纸上将那些焦尸的形状描画出来。
足足耗费了六个时辰,才终于归整完,谭净闻让人将东宫宫人的名录拿来,再吩咐东宫的宫人们上前去辨认,若是有人能认得出、又与名录对得上的,得银二两,没过多久,这十八具焦尸的身份就已经大差不差认全了。
这十八位丧生火海的宫人之中,的确没有绍怜与绍恤二人。
“看来,他们两个是趁乱逃出宫去了。”诸葛忆荪说道。“或是躲在什么地方,也未可知。”
“姐姐你可不知道,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也真不得了,”月娇说道。
“怎么了?”
“这二人现在何处?”诸葛忆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