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陛下生气,责打了谭净闻,”诸葛忆荪说道,“东宫的人做出了此等鸡鸣狗盗之事,让皇家的脸都丢到街市上了,这五十大棍,也是谭净闻该受的。”
“不过,我看这谭詹事也长了教训,”月娇说道,“今日被人用竹担架抬了过去,足足耗了一日,也算是用心了。”
“这才像话。”诸葛忆荪说道,“如今,纵火嫌疑最大的,便是这绍怜、绍恤二人,上回我记得,东宫巫蛊一案,有一个被尉迟贞指使的小太监,就是那个将巫蛊之物,埋入东宫北苑的,”
“姐姐说的是绍悯吧。”月娇说道。
“对,就是他。”
“这绍悯已经被处死了,姐姐怎么想起他来了?”
“我是想,上回东宫巫蛊一案,被处死的宫女太监不少,这绍恤、绍怜与绍悯,听名字,像是一同受训的太监。”诸葛忆荪说道。
“是,”一旁的甘绒说道,“回禀娘娘,东宫绍字辈的太监,都是在内侍省绍安堂一同受训的。”
“这就是了,一同受训的太监,他们之间的情谊,有的比亲兄弟还要亲厚几分,会不会,是有人为了替自己的同侪报仇,才冒险做下此事呢?”诸葛忆荪问道。
“姐姐的疑心也有道理,”月娇说道,“只是,若是他们真的是要为死在巫蛊之祸中的绍悯等人报仇,为何早不报仇、晚不报仇,非要等到太子去看陶良娣时才纵火复仇呢?”
“也是,”诸葛忆荪说道,“况且当日,有双鲤作证,才揭穿了念离、盈儿、绍悯等人的阴谋,若是他们要为自己的同侪、相好报仇,太子时常驻留在双鲤的阁中,为何不选太子在双鲤的阁中时放火,太子鲜少去陶良娣房中,竟然一去就招来了灾祸,”
“由此可见,”月娇说道,“这纵火之人,并不单单是冲着太子去的,是要将太子与陶良娣一起除掉。”
“要将太子与陶良娣一起除掉……”诸葛忆荪回味着月娇的话,心想,陶良娣是中书令的女儿,太子有了中书令做岳丈,便如同在朝中有了后盾一般,在京城之中如此忌惮太子、要一心除掉太子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恍惚之间,诸葛忆荪又想起那一日涅川郡主入宫说的那番话,诸葛忆荪记得涅川郡主说,“当日尉迟贞跋扈,妾身一家险些丧命在尉迟贞的手上,九死一生,不光臣妾,京中的宗室大都如此,上回太子纳良娣,惠妃娘娘见了妾身与盛荌姑母、霖川公主等宗室之人,神情便有些难为情,妾身担心的是这个。”
“京城中的宗室……盛荌姑母、霖川公主……东宫宫人趁着宫门守卫疏松偷偷溜走……”诸葛忆荪口中默默念道。
“姐姐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月娇看诸葛忆荪的神情,不禁笑着问道。
“娇儿,不,将甘缪叫来,让他亲自去,”诸葛忆荪吩咐道。
“我去叫他。”月娇说道。
“娘娘有何吩咐?”甘缪立在一侧问道。
“你去天牢,传我的话,让狱丞严刑审问那几个偷逃出宫的东宫宫人,问他们究竟是从哪个宫门逃走的?”诸葛忆荪说道,“不用真的动刑,贪财的小人一吓他便没有什么不招供的。”
“是,小人这就去。”甘缪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娇儿,灵笳,甘维,甘绒,”诸葛忆荪宫中当值的宫人们说道,“你们去多番打听打听,问问这宫里从高氏作乱之前就宫中侍奉的太监、宫女们,问问这绍怜、绍恤二人,究竟是何来历?可有什么亲眷、相好之人在宫里当差?绍安堂中选出来的太监们,是哪一年入宫受训的?有些是在陛下回京之后才重返京中的,在这之间,宫中动乱频频,他们又是在何处栖身呢,一桩一件都给我打听清楚了。”
“是,”四个人都答应着。
“这下落不明的宫人岂止他们两个?”月娇说道,“听谭詹事说,此次趁着大火偷逃出宫的宫人,足足有八十余个,有几个还偷盗了东宫的宝物,趁乱逃了出去,谁知道他们不识货,敢将宫坊的东西拿到当铺去典卖,当铺的人识货,知道这是宫中的东西,不敢收,还偷偷报了官,才将几个人捉拿归案,如今正关在天牢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