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白鹄马机警,再有毫厘之差,那支箭就将要田骏的脸颊射穿了,如今田骏只是被箭支尾巴上的细小荆棘划伤了一点皮而已。
白鹄马也丝毫不示弱,驮着惊魂未定的田骏一同奔向了终点,与骊雪骑乘的那匹超影同步夺得了头筹。
“胜了!梨儿,田骏胜了!”嘉秀对着一旁的嘉梨喊道,可是转头一看,嘉梨害怕田骏有个三长两短,朝着赛马场的终点快步跑了过去。
经过了这场比试,田骏也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虽然自己与骊雪一同夺下了冠军,一旁的喝彩声不断,可是田骏毕竟只是个养马的马倌,不曾经历过这样像战场一般的情景,田骏的双耳丝毫听不到周围人的赞赏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咕咚”、“咕咚”,仿佛快要从自己的嘴巴里跳出来了,
除了这心跳声,田骏还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这样的脚步声,无数次地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田骏刚一下马,一转身,就看到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的嘉梨,
看到嘉梨的面容,田骏心中所有的恐惧与惊慌都慢慢消退了,像是不久前刚刚逝去的寒冬一般,田骏腼腆地笑着,看着自己面前的嘉梨,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春意充满了一样。
嘉梨走到田骏的身旁,四处打量着田骏,看田骏除了脸上的那道划痕,并没有什么大碍,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从自己的怀间拿出帕子来,轻轻给田骏擦拭着脸上的伤口。
田骏看着嘉梨心疼的神情,自己的脸上的伤口非但不疼,被她抚摸着的伤口,竟然变得像蜜糖一般,田骏那一瞬间看着嘉梨如同星芒般的双眼,知道自己与嘉梨身份悬殊,又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赛马场的管事让田骏与骊雪牵着各自的骏马,一同走到了诸葛忆荪的面前,诸葛忆荪先对着两人笑着称赞道,“好,好身手!当真是我大黎的好儿女!若是将来我大黎的前线将士也有你们这样的身手,哀家和几位将军就能高枕无忧了!”
“太后谬赞,草民何以敢当。”二人都跪地说道。
“快起来,取御酒来,哀家要敬他们一杯,略表心意。”诸葛忆荪吩咐道,都监亲自取来御酒,给二人斟满。
“请!”诸葛忆荪举着酒杯说道,
“谢太后赐酒。”二人也双手接过酒杯,满饮了下去。
“只是今日有两位冠军?”诸葛忆荪看着二人,笑着说道,“哀家只预备了一份奖品,这该如何是好?也罢,今日哀家高兴,好事成双,就让他们多预备一份奖品,赐予你们二人。”
“太后,”田骏突然鼓足了勇气跪在诸葛忆荪的面前,“小人不敢劳烦太后多预备奖品,那十顷良田,小人受之有愧,不如请太后一并赏赐给骊雪姑娘,小人正想要那盆蓝田玉雕,请太后成全!”
“不要良田,却要蓝田玉雕?”诸葛忆荪笑着说道,“你这后生一看便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可贵,这蓝田玉雕虽然价值千两,可是这十顷良田,每年所产的谷物岂不是玉雕可能比的?有了这良田,将来你成了家,足以让你们一家受用一生,一辈子不用为了衣食银钱烦忧,你可想好了,这到手的富贵,当真要抛开不成?”
田骏意志坚决地说道,“是,小人不要良田,只想要这蓝田玉雕,以此作为聘礼,求娶嘉梨公主,请太后成全!”
话语刚落,在座之人无不哗然,诸葛忆荪与祯太妃也是一脸的惊骇,
正当席上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嘉梨也走到诸葛忆荪面前,与田骏跪在一处,恳求道,“母后,女儿甘愿嫁给田骏为妻,请母后答允田骏所求吧。”
“此事……”诸葛忆荪思量着,还不曾说话,就听到坐在世家席上的吕延熹和绍兴侯出面说道,“太后,此事万万不可!”
“哦?哀家倒要听听,为何不可?”诸葛忆荪看着那二人问道。
“太后,此人乃一介布衣,湖阳公主,乃是先帝与太后的掌上明珠,堂堂公主,如何能嫁给一介布衣呢?这样的事张扬了出去,岂不让万民笑话?”吕延熹说道。
“笑话?这话倒有趣,”诸葛忆荪温和地笑着说道,“只是吕大人方才所言,堂堂公主,不能嫁给一介布衣,那依大人所言,身为公主,理应许嫁何人呀?”
“微臣以为,公主受天下之养,当以先帝的长女宁和公主,与次女靖和公主一般,为天下万民分忧,即便不能像两位公主一般远嫁,也该像先帝的三公主瀛安公主一般,嫁与世家侯府,才算是门第相当,也让世家成为皇室姻亲,为皇室与大黎江山鞠躬尽瘁,最起码,不至于落人笑柄、惹万民议论,请太后三思!”吕延熹说道。
“吕大人的意思,哀家知道了,”诸葛忆荪说着,环视了一圈,问吕延熹,“吕大人身为京城世家,年年来长杨宫出席春猎,可曾在春猎的宴会之上,看见过宁和与靖和两位公主啊?”
“太后,两位公主既然已经嫁作人妇,况且一个是西凉的王太后,一个是月孙的太子妃,既然夫家远在千里之外,自然不能出席春猎宫宴,太后又何必明知故问老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