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简卉笑着摇摇头,叹气说道,“能与恒山王有什么关系呢?如今的恒山王在陛下的眼中只是一个废人,朝堂之上也再也没有追随恒山王、敢与陛下对抗的力量,他对陛下不存在丝毫威胁,又怎么会与恒山王有关呢?陛下这番周折,为的是你。”
“妾身?”双鲤疑惑着问道,“妾身自知卑微,哪里值得陛下如此待我?”
“双鲤,”唐简卉还是第一次不称呼双鲤为孺人,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是。”
“你想成为陛下这样的人吗?”唐简卉问道。
双鲤一听,连忙慌乱地告罪道,“妾身岂敢?陛下乃天下英主,妾身何德何能,敢与陛下相提并论?”
“快起来。”唐简卉示意淼萍将双鲤搀扶起来,“我说的并不是让你成为陛下,坐在皇位之上,女主临朝,而是像陛下当日在雪川一般,立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不必再困在北巷的高墙之内,为了生计,浑噩度日。”
“妾身?”双鲤说道,“老实说,妾身当日之所以没有像他的其他妾室那般,各奔东西,而是选择陪在他的身边,与他共患难,是因为妾身……”
“如何?”
“妾身除了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双鲤说着,泪水又自然而然淌了下来,“当日陛下开恩,许妾身与他的嫔妃们自谋生路,可是妾身一想,出了宫,一样是举目无亲,他再不好,仍旧与我二十多年来相知相伴的人,说我心中对他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与其出了宫日日牵挂,还不如留在他的身边,与他共患难,并非只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能在这世上有个伴儿罢了。”
“这样的心境,我能理解。”唐简卉说道。
“可是这两年来,在北巷的这段日子,我操持着空霜院上下,耕织刺绣,庭除洒扫,什么杂事都做过,自认也做的不错,妾身不曾怨过旁人,也不曾觉得这样的日子有多煎熬,的确,有些琐事日复一日地在消磨着自己,也日复一日地知晓了妾身真正擅长与喜爱的东西,正因如此,妾身并不以北巷的日子自苦,反而觉得欢欣与高兴。”双鲤说道。
“那么看来,你是已经全然习惯北巷的日子了吗?”唐简卉问道。
“不,妾身并不安于现状,反而近来总觉得自己被一些东西困住了,自己不该再被囿于方寸之地,只是心里仍旧有些打鼓。”
“打鼓?”
“是,”双鲤答应道,“一方面觉得外头还有更广阔的地方等着妾身去施展拳脚,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妾身行吗?妾身真的有力量足以在外头的大千世界之中立足吗?真的有勇气足以应对大千世界中的三教九流与明枪暗箭吗?妾身虽然卑微,可毕竟一直长在宫闱之中,在高墙之内虚度了近三十年光阴,对外头的世界一无所知,因此心中打鼓,对外头的世界既憧憬,又畏惧。”
“外头的世界,展现在不同的人面前,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我也不好一概而论,不过,总归是要试试的,不试又怎么能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那样的世界中立足呢?你愿意去外头的世界里试试吗?”唐简卉问道。
“您问妾身?妾身即便想去试试,如今只怕也没有机会了,要在空霜院和宫闱之内陪着王爷终老一生了。”双鲤说道。
“不,有机会的,陛下要交代我的,正是这个,”唐简卉拉起双鲤的一只手说道,“双鲤,出宫去吧,你这样好的刺绣手艺,这样好的口才,这样好的性情,这样辽阔通达的胸襟,要困在这宫中一生一世实在太可惜了,陛下也不忍心看着你这样日复一日地消磨沉沦下去,如今尚且年轻,看你绣的那凤凰便知,你尚有巧思与灵性,可是在宫内,在他的身边虚耗多几年,在漫漫无涯的日复一日之中泡着,你眼中、心中的巧思与灵性就要被消磨干净了,在此之前,不如出宫去吧,这不是去冒险,而是在彻底沉沦之前再挽救自己一回啊。”
“妾身真的可以吗?”
“不是妾身,是我,是你,是你自己啊双鲤,”唐简卉说道,“你不是谁的妾,你此身只属于自己,别在为了他而虚耗自己了,为自己堂堂正正地活一次吧。”唐简卉说着,“我会在背后助你一臂之力,这也是陛下和我最想看到的。”
“多谢太妃娘娘,只是在此之前,请让我为娘娘再多做一些织物绣品,聊表我心中的谢意。”
“也好,那便更便宜我了。”唐简卉笑着说道。
双鲤听了唐简卉与她说的话,心中备受鼓舞,她也想走出这宫门去、好好闯荡一番了,便将那孔雀明珠金步摇与螺钿盒子一同收下,以备来日之用。
从那一日后的两个月内,双鲤闲暇之时便到金鸳阁来,为唐简卉缝制织物绣品,小到绣帕,大到披帛、长裙,还有大婚用的霞帔喜扇,足足给唐简卉做了三套,也帮着祯太妃做了一套。
祯太妃看了十分
唐简卉笑着摇摇头,叹气说道,“能与恒山王有什么关系呢?如今的恒山王在陛下的眼中只是一个废人,朝堂之上也再也没有追随恒山王、敢与陛下对抗的力量,他对陛下不存在丝毫威胁,又怎么会与恒山王有关呢?陛下这番周折,为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