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烨看着,却只是苦笑,“先生要救我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城下番兵十余万,先生的弟子却只有二百,如何能敌得过呢?我不忍心再看着无辜之人与我陪葬了,番兵凶残,趁着他们还没有攻入城中,先生与这二百义士还是早些逃命去吧,贵国女皇陛下的心意,朕心领了。”
裴守义笑道,“陛下可曾听过一句话?死马只当活马医,横竖陛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我与弟子们演练一番,若是能退敌,陛下之威可解,若是不能退敌,陛下再做其余打算也尚且不晚,不知陛下心意如何?”
“也罢,先生既然冒死前来, 与朕这个无能之君一同身犯险境,先生这小小要求,朕岂有不答应之礼?”卢烨说道。
“谢陛下。”裴守义说着,看一旁的旌旗正往东北方飘扬,便信誓旦旦地对卢烨说道,“连老天都在助陛下,今日这西南风,可替陛下解燃眉之急,救虞室社稷于危难之中。”
裴守义吩咐自己手下的学生,将折叠的纸鸢从箱箧中取出,那纸鸢展开后足足有四尺宽,比一个七尺男子的臂展还要宽上许多。
裴守义让学生们在纸鸢上绑好三个灌满汁液的鱼鳔,再将这纸鸢高高放起,只留几个学生在观察风筝的去向,等到这纸鸢正好飞到了城下番兵的头顶,裴守义再让几个说话难听的弟子去城楼上与士兵一起叫骂,激怒番兵进攻。
番兵的将领一开始尚能忍受,可是那几个学生对番族人的习俗一清二楚,每一句都骂到了番兵的痛处,比如番族人重利寡亲,番人轻贱女子,典妻借腹之事在番族人之中盛行不衰,不少高山番族人是只知有父、不知有母,自小都是被自己的父亲、叔叔带大的。
城上的学宫子弟就揪着这一点对城下番兵极尽羞辱之能事,说番兵的血脉杂得很,都是一个娘生的,喊了一辈子的爹,仔细算算说不定都是弟兄,领兵的番将们听着实在是忍无可忍,况且番兵自恃兵强马壮,丝毫没有将庆都城中的散兵游勇放在眼中。
就在这些学生的激怒之下,番将们领兵攻城了,就在此时,裴守义派遣箭法精准、眼神似鹰的学生,将那纸鸢上的鱼鳔用飞镖射破,鱼鳔中装满了花漆树的汁液,当那些番兵前进攻城之时,这鱼鳔中花漆树的汁液便从纸鸢上,像下雨一般落在了番兵的身上。
花漆树的汁液本就奇痒难忍,而且毒性不浅,裴守义还在这汁液之中掺入了能吸引虫豸的药粉,当这些汁液落在番兵身上的时候,番兵们起初还不曾意识到,可是听着城楼上的叫喊之声,气得面红耳赤、气血上涌,纷纷都觉得自己的脸上、脖子上、手背上痒得厉害,越抓挠这汁液越渗入肌理,越是瘙痒难耐,将手中的兵刃扔在了地下,互相抓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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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守义也深知,番族人害怕鬼魅,他特意将那纸鸢的骨架做成了鬼魅的形状,而此时正值晌午,太阳一照,那几百架纸鸢的影子纷纷投射在了番兵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