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头发不过是下位替代而已。你本来当是用蜘蛛丝的……这三个人脑袋也是用来取代原本负责产丝的玉蜘蛛的对不对?结合你的南疆口音,你的师承是五仙教中的玉蛛一脉——”
“你……”
女子见鱼白没死,脸上的表情本十分狰狞,但在看清走出来的“人”之后,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浑身僵硬,牙齿紧咬着,嘴边的肌肉绷紧到极限地颤抖起来。
此刻的她全然没有半点战意,两条腿却似是灌了铅一般挪动不了半分。满是恐惧的双眼倒映出了此刻鱼白的模样——
一张半面的厉鬼面具,覆住了鱼白的上半边脸。
“哦,在意我的面具吗?这个叫【蜃楼袍影】,功能嘛……俗称穿模。你如果是玉蛛一脉,以前应当见过。”
鱼白敲了敲脸上的鬼面具,慢悠悠地踱步,一步一步走向了女子。
三绺钢丝一般的长发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切向了鱼白的脖子,却好似没有切到任何东西一般交叉在一起,
“莫过来!!!怎么是你!!!怎么是你!!鬼!!鬼!!!!”
女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她全力催动着三颗头颅的头发,如同挥舞鞭子一般不停地抽打,拼尽一切地阻挠缓缓接近她的鱼白。可所有攻击都在接触到鱼白的瞬间穿过,此时此刻的鱼白真的好像是白日下的鬼影,空有外形,内无实体。
看着那张鬼脸逼近,女子紧绷到了极限,噗通一声腿软了下来,跪倒在了地上,鼻涕,眼泪,全都不受自己身体控制的流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阻挡不了这张鬼面具,正如同当年,满门上下被这鬼面具屠灭时一样……
她不再攻击,不再反抗,只是如同害了魔障一般地凄厉尖叫。
肠胃一阵翻滚,四肢百骸都在酸麻,她艰难的呼吸着,张着嘴巴,只觉得进气比出气还要困难。
十五年前,就是这张鬼面具游荡在自己的宗门,像鬼一样踏过了每一处山林,每一间蛊室。踏着师兄、师姐、师父、师伯的尸体……踏着青石板路上的血,留下一串血脚印……
“你……你不是死了……你被五马分尸,你死了才对……你为什么还活着……”
女子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她拼着力气咬破自己的舌尖,祈求用疼痛来证明自己只是又做了一场纠缠她多年的噩梦。
鱼白走到了女子跟前,耐心地从女子肩头捏起来了一绺头发,横在了女子的嘴边,像是给马佩戴马嚼子一样勒在了她的唇瓣上。
一圈、两圈。
这是一种简单的心理刑罚,就像是量体之刑一样,将对方视为武器、视为依仗的头发拿捏在手里,当着对方的面随意摆布,以此一步一步地剥削着对方的心理防线。
“哦——你就是当初那几个躲在米缸里的孩子之一?十五年过去了,你长大不少嘛。”
鱼白蹲下身来,耐心捏着女子的头发,一圈一圈,缠绕着女子的嘴巴。
“当年我念在你们并不清楚大人的勾当,又为了给玉蛛的手段留个火种,于是放了你们,毕竟五仙教作为开服的几个老门派,文案可是我亲自写的,对我而言跟亲生孩子一样,我是不舍得真让你们从这世上消失。”
“可你这丫头怎么偏不学好,把屠刀伸向凡人,走上跟你的师父一样的路?”
“真可惜,真可惜。”
“唔!!!唔!!!”
呜咽的声音愈发衰弱,倒映着鬼面具的瞳孔逐渐溃散,最后,女子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或许因为极度的恐惧让她不自觉吞下了嘴里的头发,最终导致窒息而死。
“没能熬到审问环节啊……”
鱼白抬起了头上的面具,伸出手遮住了女子无法瞑目的眼睛,替她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