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供销社的事,只要他们收,我们就可以一直做,目前只能这样,自己销售,可能还得两年。
供销社又不止是咱们这里有,只要我们东西好,肯定还能供应其他供销社。
这个又能放,不会轻易坏掉,比一般的点心好吃啊,这生意,未来就是咱们小陈庄的营生!
现在,只能是纯手工制作,机器一来现在没有,二来,这个机器做出来的,肯定不是那么好吃。
我们坚持手工做,将我们的工艺琢磨透了,以后就是有人模仿,他做的也没我们的好吃,咱们小陈庄以后,真就不缺吃喝了!”
“这、你这,都去做龙须酥,谁种地啊!”
“三爷爷,咱们村就那么多地,一半人去种都多余,大锅饭,大部分都是在磨洋工!”
“这、不行、绝对不行,这是要犯错误的!”陈本顺立刻摇头。
“三爷爷,下面我说的话,您听了,别问我哪知道的。
那四个坏人被抓了,咱们村子的这些知青,呆不了多久了,最多三四年,风向就变了,阶级斗争告一段落,要卯足劲促进经济发展,这大锅饭就没了。
土地还是像合作社以前,自家种自家的,这其中的优劣,您心里比我清楚。
到那个时候,您这生产队长就当到头了,就是以后当了村长书记,这村民不一定都听你的。
因为那会,就各人顾各人了,那些有想法,敢闯敢干的人,到时候,真有几个能出头,成为致富领头羊。
办企业,工厂,做买卖,都是必然的,这些,可能您私下听过,但现在,没人敢公开说,这些话我也只能对您说。
以后那些刺头头冒头了,你以前收拾他们,他们不敢回嘴,但以后呢?人有权有势了,跟你秋后算账怎么办?”
陈本顺略显呆滞,这话,冲击力太大了。
而陈原子说不能说出处,他理解的,就是他师父给大领导做饭,听到的,自然不能乱说。
“他们敢...”
“他们敢不敢,您心里清楚,我知道,你不怕这些魍魉小人,但是勇叔他们性格都比较忠厚,真容易吃亏。
所以,您就是为了勇叔他们将来考虑,这企业也得办起来,我们不多拿多占,出多少力,拿多少利益。
现在,您带着大家搞生产,以后,您带着大家伙发家致富,照样是领头羊,那些刺头,敢跳出来,您还能抽他。
否则,那天那些刺头天天天的在您面前张牙舞爪,您奈何不了他们,多难受,多憋屈?
于公于私,于己于人,都是好事,至于您说的犯错误,不存在,我们照样还是大锅饭,只是多了一个营生,这跟养牛产奶没区别啊,不能所有人都去种地。
小王庄不也弄了一个食堂吗?小王庄人家今年不缺粮食吧,那王队长,见了面,没少数落您吧?”
陈原子知道,小王庄的队长,和三爷爷是冤家对头,相互看不顺眼。
但那个王队长,挺有经济头脑,当初顶着压力,在县里开了食堂,这一年多,真给小王庄赚了不少,有钱就有粮食,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陈本顺咬了下牙,那王八蛋,公社开会的时候,拿着一包三块钱的红梅出来,别提多嘚瑟。
最可气的是,散了一圈烟,最后到自己跟前没了,嘴里话说这不好意思,然后拿着自己吸得剩下半根的烟要给自己点上,陈本顺恨不得砸在他脸上,这绝对是故意的...
“原子,这事,真不能干,会犯错误,要是这事能成,做红薯糖、龙须酥就把工分挣了,谁还愿意下地干活...”
陈原子皱了下眉头,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词,包产到户!
但是,这个风头太大,小陈庄有两百多户,上千人,不可能不走漏风声。
出风头,绝对不是陈原子想要的。
但这龙须酥的生意不做,他们家这个冬天,也难过,虽然师傅给了一些钱,但他们往年拉的饥荒太多了,除了钱三爷爷四叔和爷爷家的,还倒欠生产队上百块,这个终究是要还的!
“三爷爷,一个人一天能干多少活,您心里有数。
就像我四叔,他一个人干的,也许就是其他人的三倍,但还照样只有十个工分,他要是跟牛一样蛮干,不是傻子了吗?
还有些人偷奸耍滑,就像那陈老七,一天干的活,还没一个女人多,但基本也是十个工分,我四叔这样力气大,能干活的人,还有心劲吗?”
“哎,这事,我们没办法改...”
“可以改,这一亩地锄完,按照现在的效率,估计得用50个工分,一天得五个人干。
如果把这个让一个人干,就50工分,可能两天、三天就干完了,那一天就是20或者30工分,只要咱们的农活不落下,谁也不能说什么!”
“这怎么行,一天干满,只能记十个工分,这事要是闹上去...”
“三爷爷,风向真的变了,一亩地,你指派给我们家,我们家有五个人能干活,一天我们干完了,就是五十工分。
至于干完活我们干什么,这事,您再管,也就不合适了对吧,变通一下,这事不犯法!”
陈本顺摸出一根烟开始抽着。
“三爷爷,这生意干了,我们村今年就可以不死人,所有孩子都能读书,以后,不读书,真没出息。
种地,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我们这加工厂办成了,以后优先从我们村里招工人,咱们比那城里人日子还美。
您去公社,先把这集体企业办下来,这事肯定能成。
如果公社不让干,那就带人去公社吃饭,新社会,总不能把人饿死!”
“你、你小子这胆子,现在能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