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与王浩交谈时,却发现对方的言谈举止竟然比那些列国的贵族子弟还要高明。
这种现象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这个年轻人不断超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即便王浩所言属实,但以熊轸的直觉判断,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似乎还有所隐瞒。毕竟,在那个风云变幻的春秋时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远比现在的社交网络更为复杂。虽然那时的古人相对单纯,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心思和算计。
所以,当面对陌生人时,保持一定的警惕性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熊轸作为一国之主,更不可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初次见面便侃侃而谈的人。因此,王浩有所保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没有人会在君王面前毫无顾忌地直言不讳。
“寡人知子越乃才高八斗之人,适才汝所言非虚,天下大势莫过于此。然则,君似有所保留也。寡人今日诚心求教,君何不畅所欲言乎?”楚昭王面色凝重,一躬到底道。
他那一鞠躬,堪比现代世界岛国最高礼仪。这种来自诸侯君王的大礼,试问何人敢承受?可王浩毕竟是现代人,见状脸上并没有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反而是泰然处之。
“大王不必如此大礼,外臣万万不敢承受如此大礼也。君既如此礼贤下士,足见大王之贤也。实不相瞒,下臣早闻大王之贤名,早已神交已久,今日得见尊颜乃三生有幸也。”王浩一把拉起熊轸,诚恳地说道。
“哦?寡人和卿相识已久,今见卿如此待我,真是令寡人感到受宠若惊啊!想当年柏举之战时,寡人抛下郢都众多百姓,独自一人向西逃往随国,致使生灵涂炭,至今仍未恢复元气。每每想起此事,寡人便深感愧疚和自责。”熊轸长叹一口气,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懊悔和羞愧之情。
“往事已矣,大王不必耿耿于怀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以大王之贤,励精图治必可成就楚国之辉煌未来也。”王浩耐心安慰道。
王浩的话让楚昭王心中一暖,对这个年轻人越发欣赏起来。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看走眼,眼前这人确实与众不同,有着非凡的见识和才华。同时,他也不禁好奇,这样一个人才为何会出现在楚国呢?
楚昭王看着王浩,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子越,以汝之见,寡人之楚国当如何应对这乱世之势?”
王浩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回答道:“大王,如今中原各国纷争不断,局势混乱。楚国若要在这乱世中立足,首先需要发展自身实力,加强军事力量,训练精锐之师;其次,应注重农业生产,保障民生,增强国家经济实力;再者,广纳贤才,不拘一格用人才,方能招揽各方英才为我所用。此外,还需与其他诸侯国保持良好关系,避免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楚昭王听后频频点头,对王浩的见解深感钦佩。他忍不住问道:“子越,汝方才提及不拘一格用人才,不知可有具体之法?”
王浩微微一笑,答道:“大王,所谓不拘一格用人才,即不论出身、地位、身份,只要有真才实学,皆可为国效力。例如,可设立学府,培养各类人才;亦可举办科举,选拔贤能之士;更可悬赏求贤,广招天下英才。如此,方能使楚国人才济济,繁荣昌盛。”
楚昭王听完,恍然大悟,对王浩的建议深表赞同。他决定采纳这些建议,并付诸实践。于是,他郑重地对王浩说:“子越,汝之言令寡人受益匪浅。寡人欲拜汝为左尹,助吾治理楚国,汝意下如何?”
王浩闻言,心中一惊,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深知自己初来乍到,根基未稳,不宜贸然接受相位。于是,他婉拒道:“大王厚爱,外臣感激不尽矣。然外臣资历尚浅,恐难以担当大任也。子越乃越国右司马,尝效命于行伍,如何可为楚国左尹乎?”
楚昭王见王浩态度坚决,也不强人所难,只好作罢。但他心中已将王浩视为重要谋士,日后定有大用。
王浩继续悠悠说道:“昔年,楚国乃南方部落联盟,一蕞儿小国耳。彼时周昭王南征楚地反遭败之,周天子召见随侯,苛责楚武王自立。然则武王不屈不挠、东征西讨,终以立楚国之根本。武王二子熊瑕受封于屈邑,是为屈邑王,此既为楚国第一大族-屈氏之由来也。”
“子越尚有何言,尽管道来便是,不必隐晦也。”熊轸闻言不明所以摆摆手道。
“既大王如此说,外臣便直言不讳矣。方今天下,自周王室分封诸侯始,晋文公重耳立六卿制度;齐桓公小白纳陈国公子陈完(田氏始祖田完);鲁桓公立嫡次子、庶长子、次子为卿始为鲁国三桓也。大王从中可否窥得端倪乎?”王浩循循善诱道。
“寡人不甚知晓,子越所言意指分封之弊端乎?然此乃周礼之祖制,虽有弊端亦不可随意废也。”熊轸似有所悟,双手一摊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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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周朝分封诸侯制度的得失,他不是没有思考过,春秋末期分封制的弊端已经很明显了。
在周朝的分封制下,诸侯在封国内享有较高的自治权,可以自行管理内政、军事和外交事务,但必须服从周天子的命令,定期朝贡和提供军赋,相当于独立的国中之国。
周朝的分封制在西周时期有效加强了周天子的统治,随着时间的推移,诸侯势力的增强,导致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逐渐减弱,周天子的权威逐渐丧失,最终导致东周时期的礼崩乐坏。?
“晋国、鲁国、齐国之国运已然因分封而注定,中原诸国中秦国并无分封。分封亦并无不可,然如何确保楚国王室始终强势于所分封之卿大夫乎?若无法确定,则他日王室式微而卿大夫强势,终难免重蹈周、晋、齐之覆辙,遭卿大夫反噬也。”王浩神色凝重道。
“哎,子越言重矣。屈氏乃吾楚国王室近亲,自武王始人才辈出,堪称吾楚国之栋梁,且其对楚国王室忠心耿耿,故此寡人以为楚国无晋齐之隐忧也。”熊轸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道。
王浩见他这么自信,有些不忍心打击他的乐观,但终究还是开口道:“大王何以如此自信,须知昔年武王伐纣得胜后,所分封之诸侯非兄弟子侄便为有功之臣;晋国六卿、鲁国三桓皆如此,然数代之后情感变淡,于国之忠心亦如此。”
然而,当他与王浩交谈时,却发现对方的言谈举止竟然比那些列国的贵族子弟还要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