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中,残阳如血。
主将唐巳和副将吴忌背靠背,身上甲胄破碎不堪的唐巳急促喘气,胸口被一刀重创,视线模糊起来,狠狠摇了摇脑子,艰难问道:“吴副将,我唐巳是家里那群不争气的败家子都逃出了西州,去了江南,这几个月被一大帮老家伙白眼得厉害,看我就快跟看妖怪蛮子差不多了,我这才愿意死在北山城,算是对先王和许都护都有了个交待。那你图什么,当时你也不骂过我来着吗?怎么还主动要跟那张副将换了位置,你真是活腻歪了?”
吴忌伸手从腰部拔出一根破甲却未曾入骨的羽箭,吐出一口血水,“我一家老小都留在西州,也没你儿子孙子那么贪钱,活得心安理得,以后就算死,也死得清清白白。我这辈子不欠人什么,景明二年,在妖族皇城南边的那座蒙州城你救过我一命,这次来陪你,就当两清了!到了地底下,别跟我称兄道弟,见着了先王,我吴忌丢不起那脸!”
北山城的城头上,充斥着杀光人族贱种的喊声。
当一支战力远比先前攻城妖族步卒更加骁勇的人马登上城头后,唐巳先被人砍断双手,再被砍掉头颅。
吴忌背靠着城墙,身前被五六根铁枪刺入,老将持枪而亡。
夜幕中。
先锋大将的一名亲兵站在高高城头上,吹响战场上最后一声号角。
不分敌我,北山城内外,有将近两万死人注定听不见这声响了。
为妖族西州战线立下头功的万骞缓缓闭上眼睛。
好像听见了,风过北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