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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所有马贼就如释重负,只见一头飞禽刺破云霄,坠落在那披甲武将的手臂上。不少马贼都偷偷捏了把汗,你娘的,敢情这虎豹骑主将“罗宁则”不但用兵遣将是一把好手,抖搂威风也丝毫不差啊。
赢修然轻轻振臂让鹰隼离开,也没有理睬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刘角,提起铁枪指了指马贼中两人,问道:“曹参,那两人在刘角身边多久了?”
曹参举目望去,看到那对年纪都不大的男女,缓缓说道:“听说那年轻男子最早是在一年前出现过,但很快就离开马贼队伍,前不久与那女子一起回来,潜伏在马贼中的暗河谍子也是经由此人揭发,才有那场窝里斗。至于那女子身份不详,末将观察过这名女子,约莫是临近二品小宗师实力的身手,双手满是老茧,练家子,但她身上江湖气不重。”
赢修然望着那两千骑马贼,突然说道:“刘角,是不是没想到钓到三千两百虎豹骑不说,还让我这个湛王都咬钩了吧?别忍了,想笑就笑出声来。”
刘角抬起头,一脸茫然。
曹参心头巨震。
赢修然看着这个运势好到无以复加的马贼,笑道:“北境明暗两拨人,曹参这些明面上的,被你留下来帮你演戏引诱罗宁则的西州骑军,这不奇怪,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暗中那些北境高手都杀掉的,按理说湛王府和影卫出动了三名小宗师,以你刘角手头的那点寒碜的顶尖武力,就算成功了,也瞒不住曹参才对。我猜你应该是在一年前就有了左右逢源两边讨好的念头,直到关羡潼率领三十万大军涌入西州,才开始下定决心投靠妖族。说吧,那对年轻男女是妖族何方神圣?”
刘角呆滞愕然,抬起头与坐在马上的赢修然对视。
然后他一点一点绷起脸,接着是嘴角翘起一丝弧度,继而笑意开始微微荡漾起来。
当他拍了拍袍子上的尘土,起身后已经是一张袒露无遗的灿烂笑脸。
暴怒的曹参刚要出手捏死这只胆大包天的蝼蚁。
赢修然一手拖枪,另一只手摇了摇,阻止了曹参的杀人,问道:“除了那两对男女,还躲着哪位能让你临危不乱的世外高人?或者说是几位?”
刘角笑意不减,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多,就一个。真不凑巧,正好能够抗衡王爷你老人家。当然这位老祖宗一开始不是奔着王爷来的。所以说啊,小的自打遇上王爷后,这运气啊,根本就是好到挡都挡不住了。”
从马贼队伍中突兀出现三骑。
赢修然自言自语道:刘森,何圣熙,彭戈,崔升,徐小清……妖族如今也没几个拿得出手的武道宗师了,刘森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后边四个我都已经打过照面,也都不在这里。那位道门掌律想要过来,得先过赢莒那一关。暗河,程思文更不可能出现在西州。”
刘角笑着说道:“王爷啊,你是如何都料想不到的。说到底,还是妖族的诚意比你们北境更足,在你出现之前,人家开出的价格是万夫长,在确定你会出现之后,嘿,我刘角可就是孟州节度使之下第一人喽。”
刘角有模有样面朝赢修然鞠躬致谢,他身后不远处便是那三骑。
曹参看着这马贼汗水浸透后背的滑稽景象,忍不住嗤笑一声。
刘角重新抬头站好后,拍了拍心口,笑眯眯道:“不愧是天下第一人的赢修然,小的其实都要怕死了,小的谢王爷不杀之恩。”
赢修然看到年轻男女之间的那一骑后,哑然失笑道:“原来是你。”
白发苍苍的年迈老儒生,身材消瘦,乍看之下毫无高人气度,就只是个穷经皓首的老学究而已。
赢修然有些感慨。
老人亦是如此。
老人正是司马微乞之师,儒圣孔密。
老人指了指身边那个年轻男子,“南王世子刘宁,臭棋篓子算不上,就是太慢。前不久他说你肯定会出现在西州关外,老夫就跟着他来了。”
老人又指了指左手那女子,“宛阳郡主刘沁,她没有什么恶念,纯粹是想亲眼见一见你。”
老人指了指自己,“老夫当然很想要你的脑袋,但是比想象中早了一两年,有些失望,但更多是佩服。实不相瞒,当下除了程润生的七千嫡系精骑马上入场,还有何圣熙的一万不言骑也会补上空缺。你执意要逃,老夫自然拦不住,但你只能撇开三千两百骑单独往西走。你走之前,想杀人泄愤的话,除了刘宁和刘沁你不能杀,其他人,老夫拦都懒得拦,随你。”
赢修然问道:“西边是彭戈在等我?”
老人摇头道:“彭戈不能动,这段时间的碟子厮杀,我妖族暗河已经死伤殆尽,你北境还有南海剑宗和诸葛山庄,此消彼长,彭戈一动,就会打草惊蛇,届时赢莒肯定要来,那叶一平也会出现在西州。”
赢修然嗯了一声,“如果彭戈动身赶来,我此时肯定就在归途中了。那是徐小清和崔升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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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由衷感叹道:“要我看,赵乾比赢阙差远了,他的儿子不如赢阙的儿子啊。”
老人就像是个在与晚辈和颜悦色聊天的长辈,平静道:“边境上双方都严密封锁起来,可盛州西州境内都有谍报传回,李拾遗这回没有兵行险着孤注一掷,为了你把盛州主力调到西州关外。幸亏你们李先生没有真的这么做,否则我们的五十万中线大军得跟着跑断腿,说不定还讨不到半点好。不过长远来看,舍弃盛州的急功近利之举,看似大气魄,可注定是不明智的。”
赢修然无奈道:“老先生,你都胜券在握了,还这么帮着何圣熙拖延时间啊?”
那病怏怏的刘宁会心一笑,而那个刘沁则是目不转睛,仔细凝视这个与想象中那个伟岸形象有着天壤之别的年轻人。
从头到尾,都没有刘角插嘴的份,他也识趣,除了那个曹参,随便拎出一位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了。他巴不得谁都别理会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当刘角听到孔密的那句过河拆桥刻薄寡恩的言语后,真正是战战兢兢肝胆欲裂,就怕赢修然随手一铁枪就把自己捅出个大窟窿来,不过看情形,赢修然自顾不暇,应该不在意他刘角一个马贼的生死了,刘角在庆幸之余,更是恼羞成怒,想着等他成为全权主持蒙州半数边镇军务的大人物后,定要杀入西州!
突然,刘沁发现孔密和刘宁相视一笑,只是笑意中都带着几分自嘲和一丝无奈。
刘沁皱紧眉头,仍是死死盯住那个行事有违常理的年轻男子,顺向思索,她得不出结论,那就逆向,眼前这家伙不可能为了在孔密和刘宁面前假装淡定而纹丝不动,定时有所凭仗,西州境内北山城已经失陷,西州方面不可能抽调出足够兵力越过重重防线,来支援他和那个叫罗宁则的年轻武将,而盛州主力也没有动作……盛州主力……她终于松开眉头,先前眼神中那种猫抓老鼠的玩味一点一点褪去,转为冰冷。
徐凤年看了这个宛阳郡主一眼,笑道:“瞪我老半天了,是想让我怀孕还是让你自己怀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