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妖族很快就出动那么多支精锐骑军的原因，暗河死士和江湖高手更是不惜倾巢出动。

多杀一名熟悉登城作战的妖族边关步卒，盛州城就会多出一丝机会。

心性坚韧不拔的向亲此时也破天荒有些茫然，这场仗，怎么就需要打到这种堪称玉石俱焚的惨淡地步？

草原百万铁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将矛头对准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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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大军腹地，背对刘澹的谭敬之手中那枝木枪，只剩下一尺长短的枪头。

但是沈忻的一只袖管也被粉碎，她那条白皙如羊脂美玉的胳膊，被割出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鲜血流淌不止。

谭敬之始终不曾让这袭青衣进入皇帝陛下身前五十步之内，只不过他手心也已血肉模糊，绝对称不得稳占上风。

只不过司马微乞、崔升与真和三人，都已经来到刘澹身侧，如临大敌，确保皇帝陛下不会被那个疯魔女子正大光明地斩杀于大纛之下。若是主帅死于大军保护之下，终归是前所未闻骇人听闻的滑稽事情，两军对垒，给万人敌取走上将首级，本就是只会出现在市井巷弄中那种演义小说的荒唐场面。

哪怕面对这种阵容，沈忻依旧毫无退意！

不可理喻。

司马微乞轻轻摇头，这位女子也太过不懂审时度势了。谭敬之给年轻藩王压过风头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婆娘还真当堂堂枪仙是软柿子可以肆意拿捏，刘澹打定主意要用她来拉拢一批拥有独到癖好的草原权贵，阴森笑道：“谭敬之，记得留她性命！”

沈忻冷冷瞥了眼稳操胜券的妖族皇帝，嘴角挂起讥讽笑意，年轻皇帝，人族也好，妖族也罢，怎的都是这般不入流货色。

谭敬之沉声道：“沈忻，我会留给你自尽的机会。”

谭敬之并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刘澹闻言后顿时勃然大怒，只不过出于隐忍阴沉的禀性，倒没有出声问责，但在这位皇帝陛下心中，谭敬之必须死了。

沈忻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收敛笑声后，问道：“我还需要别人怜悯？！”

这一刻，沈忻虽然看似神情自若，但是她那双漂亮眼眸之中绽放出的光彩，让人很难不印象深刻。

叶一平，彭戈，甚至是在江湖上属于一个“辈分”的赢修然，或是已经逝去的沈文恭何圣熙，这些武评大宗师，不论何时何地，都绝对不会有沈忻这种极端的气度风范。

于南海一战之后，沈忻再一次逆转经脉。

沈忻缓缓抬起那条受伤的胳膊，任由鲜血从指缝间滴落在黄沙地面上，一双眼眸趋于赤红。

你谭敬之真当自己是那个姓赢的王八蛋了？！

比起不明就里且不知轻重的其余妖族众人，谭敬之洞悉些许内情，忍不住感慨道：“真是个疯子。”

谭敬之低头看了眼手中断枪，叹息一声，神情古怪，有些遗憾，又有些无奈，抬头后眼神坚毅，沉声道：“一路杀到这里，本就气势不足！还敢执迷不悟放手一搏，取死之道！那就别怪我顾不得你将来沦为草原权贵的玩物。”

沈忻闭上眼睛，气息反常地内敛至极。

如同大雪时节，一颗被不断攥紧夯实的雪球。

谭敬之亦是返朴归真，一身浑厚气势消失不见。

显而易见，两人这是要不约而同地选择一招分生死。

谭敬之身后，崔升嘴角翘起，见到沈忻竟然自负到以为能够一招击杀谭敬之，崔升便彻底放下心。

这个长公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可惜了那份福运深厚的造化，难道忘了先前温出尘提醒湛王的那句话了吗？

崔升与谭敬之算不得至交好友，但曾经有一场过点到即止的切磋，当然崔升肯定不是谭敬之的对手，只不过崔升对谭敬之很了解，这位剑走偏锋的妖族宗师，论战力，也许不如万小傅，不如何圣熙，甚至可能防御逊色于刘森，杀伤力则不如向亲，像是空有一身天命境界，却无拔尖的出彩之处，但是崔升心知肚明，谭敬之以那枝木枪养气蓄意二十年，弃枪之时，拼得一生修为不要，能以天命境界杀圣人！

而沈忻距离圣人只有一线之隔。

谭敬之杀她，恰到好处！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