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虽只是柳家旁支的女儿,可于人情世故上颇有几分悟性,不然也不会在一众奉承姜星沉的夫人当中脱颖而出。

今日姜星沉几次三番叮嘱自己把茶叶拿走,柳茹心中已有了几分疑惑,一回府中便急急忙忙去了孟之州在前院的书房。

一到前院,只见众小厮正忙着打包行李,柳茹看着这座已经住了五年的房子,心中不免感伤。

“老爷……”柳茹刚要开口,却瞧见屋里正收拾书的小厮,忙停住了话头。

孟之州见夫人似是有事相商,忙寻了个理由将屋里的小厮都打发了出去。

“夫人今日不是去长公主的府邸了吗?可是有什么事发生?”孟之州倒了一盏茶递给柳茹,柔声问着。

两人原先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也并未见过,孟之州对这位夫人也是尊敬有余而亲近不足。两人生了二子二女以后,柳茹便提了两个通房放在他身边,孟之州却也十分敬重嫡妻,并没叫那两个通房有孕。

孟之州觉得一辈子就这样平平顺顺的过去,没什么不好,可没想到却出了琉璃瓦一案,自己被牵连。本以为往日心血要付之东流,可夫人此时却替自己东奔西走,竟把这局势扭转了过来。

外放的旨意下来时,孟之州看着妻子尖尖的下巴,心里想着的却是:等去东河前就把那两个通房散了吧,自家夫人的鹅蛋脸都瘦成尖的了,她一忙起来就不爱吃饭,自己可得好好盯着她。

柳茹见孟之州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脸上有些发烫,不好意思的别开了头。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殿下说要大人去了东河以后,趁着今年雨水少,赶快加固堤坝,清理河道。对了,殿下还赏了妾两罐子茶叶,千叮咛万嘱咐让妾带回来。”柳茹说罢把手上一直抱着的两罐茶叶递了出去。

只见两个竹罐比巴掌略大些,上面刻着“黄金桂”三字,罐子上还贴着一张封条,上头盖了一方朱红色小印,正是“旷野居士”四字。

“这是……长公主的别号。”孟之州小心翼翼的把封条揭了,打开竹罐一看,当即惊住了。

柳茹见孟之州忽然变了脸色,忙探头去看,只见里头竟整整齐齐的码着四卷银票。孟之州将其中一卷抽了出来,仔细一数,一卷里竟有五十张银票,每张都是一百两。柳茹忙将另一个也打开,里头同样是四卷银票。

“老爷,这可是足足四万两银票啊。”柳茹手一松,竹盖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一眨眼便滚进了墙根的阴影处。